“爸、妈，我不想再学医了，我觉得我治病救人就是个错误。我去外地了，薇薇辛苦你们帮我照顾一下，等我出去挣了钱就回来接你们。原谅女儿的不孝，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睡好觉，没有一刻不想起那些事，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你们不要来找我，就让我出去透透气散散心吧。半夏留。”

  发黄的纸条看得出经过了不少的岁月，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你们没有去找过？”安婧看完纸条上的内容问道。

  “去了，但那个时候又没手机，她也没说去哪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

  安婧沉思了一会儿：“有照片吗？”

  “有，”戚悦忙说，“我去给你拿！”

  安婧拉住她：“先不着急，我想想这事儿该怎么办。”

  “这样，戚奶奶，你女儿的事因为时间隔得太久了，很多线索估计现在都查不到了，我尽力帮你们找。”安婧对这事也不敢打包票，正常来说一个人不可能离家这么多年一条消息都没有，除非是遇到什么事了。

  当然任务的事，安婧也没忘。

  跟老爷子赌气归赌气，知道这些事之后，她还哪儿生得起气来？

  “你们医馆，是在你女儿回来后就没继续开下去了吗？”安婧问了一句，她想不通他们医术这么好，怎么就躲在大山里采草药。

  戚悦有些气愤：“当时我们不是去镇上买了个门店开医馆吗？女儿回来后，我们想着搬都搬去镇上了，只能继续开下去，结果刚开业，就有一群小混混隔三差五来找事，没办法我们只能搬回集市场上。”

  “刚回来没多久，集市上就新开了一个诊所，说是什么西医见效快，药效好，而我们中医馆那个时候几乎天天都有人来闹事，说我们开的药没有效果，后来很多人都去诊所看病了。”

  “我和你姜爷爷一合计，干脆就把医馆关门了，想抽出时间去找半夏。”戚悦叹息着说，“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一点女儿的影子都没找着。”

  “难怪后来我陪我爷爷去找姜医生针灸，就找不到你们了。”邹雨想起了往事，唏嘘不已。

  安婧蹙眉问道：“那些闹事的也是镇上那群小混混？”

  “不是，确实是我们医馆的病人。”戚悦愤愤不平，“就是那个诊所搞的鬼，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人都是收了诊所的钱故意来找事。”

  “那个诊所现在还在吗？”安婧冷声问。

  戚悦摇头：“也早就不在了，乡下的年轻人都出去了，就剩一些老人，诊所前几年就搬走了，现在集市上就只有一个卫生医院。”

  “所以我们的中医就是这样被挤走的。”一道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安婧回头：“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颜若松有些尴尬：“我一直都在啊！”

  他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哦，刚刚没注意。”安婧干脆吩咐说，“那你去把你哥喊醒，我们该走了。”

  “……”颜若松看了看自己的腿，“你觉得我能翻得过那个门槛吗？”

  农家泥瓦房每道门都有一个十厘米高的门槛，用来做区分隔断。

  戚悦被这小插曲逗笑：“走什么走？今晚都住在奶奶家，别看我们这破，床还是有好几张的，挤一挤能睡得下。”

  邹雨客套一声：“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戚悦佯装生气，“还是说你们嫌我们这里太破了？”

  安婧手中的手机亮了起来，是华准来催促她去与盛乐一互动的消息，安婧打断二人的客套话：“戚奶奶，你把照片给我拿一张，我有用。”

  戚悦转身进屋拿相片，邹雨也招呼着周伊一和安婧进去，安婧表示还有一点事，让他俩先进屋。

  两人边走边聊。

  “那你……就那人，现在是出来了？”

  周伊一：“嗯。”

  “找过你吗？”

  “没有。”周伊一摇头。

  戚悦很快将相片拿了出来，安婧用手机拍了一张然后还给了她。

  “奶奶，我刚听姜爷爷说他那一屋子的医书没人看，是他们祖辈自己写的书吗？”

  戚悦：“嗯，你姜爷爷他祖上好几辈都是大夫，积累了不少医方和疑难杂症的医案，姜爷爷自己还写了两本呢！”

  “那介不介意把他们整理成书籍出版推广？”安婧解释道，“姜爷爷不是担心姜家的医书传到他这里就要失传了吗？”

  “是像书店那些书一样吗？”戚悦紧握着双手，望着安婧的双眼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嗯。”安婧只是临时想到一个小建议，“姜爷爷既然不想去市里，又担心姜家医术没有传人，如果医书能流传出去，没准有医学生慕名而来呢？”

  戚悦高兴地语无伦次：“那、那得不少钱吧，要花？”

  安婧明白事情可以成了，心里松快了不少，俏皮地冲戚悦眨了眨眼：“放心，包在我身上。”

  *

  价值两千万的华准这个点还在办公室指挥着工人们摆放新到的一些办公桌椅。

  他一边分神留意盛乐一的直播间，一边还在想着明天的工作安排。

  安婧来乡下前最终还是用自己的小金库先垫付了他一部分的工资，帮他把债务一键清空了。

  没有债务压身的华准现在觉得自己有一身使不完的冲劲，跟着一个有钱又大方还不管事的老板，简直不要太爽。

  现在安婧在他心中的地位，就这么说吧，即使他在跟女朋友卿卿我我，只要是安婧一个电话，他绝对立马第一时间处理工作。

  虽然他还并没有女朋友。

  安婧的电话打来时，他以为是盛乐一直播的事，迅速接了起来。

  “我这儿有一个新的投资对象，你给我出个主意。”

  华准手边记录的是明天满满当当的工作安排，眼前是大晚上还在忙碌的工人，他呼吸略颤了颤：“老板，咱们这业务发展的，有没有可能过于快了点呢？”

  “快吗？”安婧想想这都好几天没碰上新的任务对象了，“一点都不快！”

  半分钟前，华准：我要给V总当牛做马！

  半分钟后，华准：我是人，不是牛马！

  “老板，我……可能还得招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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