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十五，长公主的驸马爷就病倒了，听闻是痨病，公主怕传染，将人送到了京郊的庄子上。

  这病来势汹汹，连带着驸马爷的几个亲戚也相继倒下。

  公主府闭门谢客，躲了清净。

  直到初春时，才传出驸马的死讯。

  京中众人一阵唏嘘，公主好了儿子，却死了丈夫，实在是不容易。

  丧事办得隆重，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吊唁，段家无人，皇上特意叫了太子带着几个兄弟去帮衬段文景。

  顾蓁则是接待女眷。

  白文漪上次来公主府还是几个月前，转眼就物是人非，她不知其中内情，只可怜女儿要为公公守孝三年。

  她拉过顾蓁，“本以为你和世子圆房了，我能早些抱上外孙，没想到出了这事，公主今日也没露面，可见是伤心了，你当儿媳妇的，最近可要好好表现，别总触公主霉头。”

  顾蓁敷衍点点头，“娘你别操心这些了，你和我爹最近还好吗？”

  白文漪一时没忍住，颇有些得意，自打女儿嫁进公主府，又得了公主宠爱，世子也一天天好起来，她这腰板啊，是彻底挺直了。

  年前，她还找了个由头，给沈梅娘灌下一碗绝子药，不安分的妾室，竟然买通府里下人，偷偷倒掉她准备的避子汤。

  还好女儿从公主那学了些管家手段又来教给她，不然白文漪还真不好发现沈梅娘的手段。

  所以白文漪干脆来了个狠的，彻底绝了沈梅娘念头。

  顾蓁一阵沉默，“我爹不生气？”

  原书里可没有这段。

  白文漪冷哼：“他敢生气？咱娘俩儿一条心，惹着我不开心，我就不让你在公主面前美言，你爹也别想着再往上升！”

  原主的确和白文漪始终一条心，顾蓁也没说什么，不能生就不能生，她老爹有什么了不得的家业吗？还非得生个继承人出来。

  炮灰掉原剧情中的弟弟，顾蓁又想起了男女主。

  “二妹怎么样？听说二妹夫手下有一支船队，每年都要去海外做生意，我想让他帮忙带点东西。”

  白文漪年前还见过顾瑶，怀胎六七个月了，挺着个大肚子来给沈梅娘求情，年礼给的分量很足，白文漪就没再不依不饶。

  女儿想求庶女办事，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什么东西还非要找他们带？你堂堂世子夫人，吩咐一声便是了，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顾蓁不跟她细说，约定出了段谦良的五七后，和顾瑶一家在顾家吃顿便饭。

  说是帮忙，其实不过是桩买卖。

  朝廷有水师，齐家有船队，顾蓁知道这个朝代还没有火炮这些东西，以段文景的名义技术入股，已经初见成效，皇上非常满意这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至于她是从哪知道的，段文景并不在意，有他顶着，顾蓁尽可以躲在背后深藏功与名。

  如果有水师护航，齐家则安全许多，他们只需给朝廷三成收益就可以。

  而水师既能练兵，又能装载火炮去海外宣扬我朝天威，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对三方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齐家不会拒绝的。

  顾蓁之所以选中齐家，一来齐家有这个实力，二来也是因为男主齐珩的人品，再者毕竟是亲戚关系，比之其他人更为稳固。

  想到以后长久的利益关系，顾蓁还是嘱咐了白文漪几句，“娘，你若是看沈梅娘不顺眼，干脆放她出府算了，我爹不会说什么的，以后府里清清静静，岂不省心？”

  白文漪却不愿意，放她出府，让她去齐家过好日子？

  想得美！

  “哼，我才不放她跟顾瑶团聚，我早晚发卖了这个贱人。”白文漪对沈梅娘，是恨极怨极。

  顾蓁眼皮直跳：“千万不可，这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娘就看在女儿份上，歇了这个念头行吗？”

  白文漪也就是一时气头上会蹦出这个念头，实则最近顺心如意了许多，已经很久没有想过置沈梅娘于死地。

  她斜睨了一眼女儿：“成了人家的媳妇儿，跟你娘都两条心了，为了你，我可是忍了不少。”

  让顾瑶那丫头好好出嫁，又不再动不动就去找沈梅娘的茬，还不是为了给顾蓁赚个好名声。

  顾蓁嘿嘿笑，挽着白文漪撒娇：“娘最好了，你想要什么，女儿都给你买好不好？”

  白文漪这才高兴些，只是在丧礼上不好太明显，别扭着脸点点头。

  顾蓁忍笑，亲自将她送上马车。

  .......

  出了段谦良的五七，顾蓁就和段文景一道回了顾府。

  齐珩早就到了，见到他们二人，赶紧站起来行礼。

  “草民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夫人。”

  段文景上前一步将人扶起，“二妹夫不必多礼，今日家宴，那些规矩都不用管。”

  “二妹没来？”顾蓁没看到顾瑶的身影。

  齐珩提到妻子，脸色更加柔和：“内子身子重，今日天气又不好，便没让她出门。”

  顾蓁就是随口一问，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叙旧，她直接拿出一卷纸放在桌子上。

  翠柳和鸿雁在一旁伺候，其余人全都避到外面远处，连白文漪夫妻俩都没能近前。

  “这是工部设计的船只构造图，二妹夫，你瞧瞧比你们齐家船队的船，怎么样？”

  齐珩自幼跟着自家船队出去做生意，虽没去过外邦，但从京城到南方的水路，他走了不知道多少回，最是知道，一艘好船意味着什么。

  他们齐家每次出船，近便的损耗两三成至四五成，远些的能达到七成，即便这样，水路上的利润都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而这些损耗，要么是船只不够坚固，撞了沉了，要么是没有抵抗匪贼的能力，如果能有几艘好船，赚取的利润则会更高。

  齐珩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几张图纸。

  只是一个大概的构图，涉及到精细设计的部位全都粗粗代过，可即便这样，也比他们齐家的商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齐珩指着一处画圈的位置：“这是什么？”

  他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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