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顾蓁没有再以二少奶奶的身份出现。

  主要是如果被发现，解释起来麻烦，可能还会牵扯出很多往事，如今以商震的名号在乱世行走，不知道方便多少。

  倒是褚柔，常向商震打听顾蓁。

  听闻她喜静，只想一心在佛堂祈福，善解人意的褚柔也就没有再多问。

  顾蓁给褚柔下完最后一根针，“褚姑娘最近精神头不错，以后每日一次的药浴，可以改为三天一次，针灸也改为一周一次，只是药要坚持吃。”

  褚柔小脸一垮，惨兮兮道：“商大哥，药不可以改为一周一吃吗？好苦的。”

  顾蓁笑笑，然后拒绝了她。

  褚柔扁着嘴，端起旁边的药碗，一饮而尽。

  她如今的确是精神不少，甚至都能在院子里小跑几步。

  晚上睡觉也不再时常被体内毒素搅醒，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活泛起来。

  在商府吃的也不错，脸上还长了些肉。

  这些，褚星禾几人都看在眼里。

  项季怀保证，成就大事那天，他不会亏待商家，商震喜欢从商，不好为官，那这皇商的名头，就少不了落在他头上。

  而褚星禾如今一介落魄公子，身上还担负着血海深仇，他唯有一条命，从今往后就是商震的！

  顾蓁没有拒绝他们，等到项季怀称帝，四海升平再无战乱，她还想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公子哥儿，去四处游山玩水呢！

  这话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只专心给褚柔治病。

  待到了天开始热起来，褚柔的病已经不需要再针灸药浴，只需要定时服药，以药膳辅佐，仔细将养着，就无碍了。

  当褚柔欢笑着大步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周身洋溢着属于少女的娇俏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谁，都想让她快快乐乐活着。

  凤千衡看了眼周围，发现无人注意这里，笑着问顾蓁：“商公子，或许，我该叫你一声二少奶奶？”

  顾蓁有些意外，却又觉得以凤千衡的脑子，将打听来的事全部串在一起，很容易就猜到这么一个真相。

  “商公子莫担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她的情报探子，发现二少奶奶的娘家，如今也都在商家的铺子里做事，更有收养的一位叫汪平的弟弟，是商震公子眼前的大红人。

  凤千衡笑笑，“商公子的一双杏眼太漂亮，让我不怀疑也难。”

  顾蓁摸摸鼻子，“凤姑娘，你为何替我保密？”

  “只是同为女子，欣赏你的坚强不屈罢了，在这乱世，无论用什么方式，靠自己挣扎出一条路来，都值得令人敬佩。”

  “我知你更亲近柔儿一些，与我总保持着距离，想必是担心以后，我们二人会为了主君而起龃龉，对不对？”

  顾蓁看着单纯活泼宛若新生的褚柔，没有否认这句话。

  凤千衡清冷的眉眼舒展开来，散发出属于她的自信，“柔儿不是这样的女子，我更不是，主君心怀天下，我亦如此，我们二人有爱情，但更多的是对彼此的信任与理解，他的大业，我会陪着他完成。”

  “世间情爱，皆是小事，在黎民百姓面前，又算的了什么呢？”

  顾蓁心下触动，凤千衡在原书里的确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皇后，他与项季怀并肩建立了这天下，让四海升平，让海晏河清。

  更是为后世的女子做出了表率，她在用自己的能力，证明女子在世间的力量。

  顾蓁佩服。

  “是我看低了你，也看低了主君，看低了柔儿。”顾蓁惭愧。

  凤千衡淡淡一笑，她始终注视着活蹦乱跳的褚柔，眼里有温柔而宠溺的光。

  两人出神之际，褚星禾已经从刚刚的喜悦中回过神。

  他冲过来，激动地握住了顾蓁肩膀：“商兄弟！我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你是我们褚家的大恩人！”

  褚星禾喜极而泣，重重捏了一把顾蓁，顾蓁龇牙咧嘴道：“褚兄快松手，你这习武之人力道太大，小弟我可承受不起！”

  他们初见那一次，顾蓁的肩膀让项季怀拍了一下，好家伙晚上回去一看，还青了！

  褚星禾哈哈一笑，这位小公子就是太文弱，举手投足间十分优雅，他当年是满京城最负盛名的公子哥时，都没有这般秀气！

  不再捏顾蓁肩膀，褚星禾直接一把抱住了她。

  顾蓁想推开的时候，听到褚星禾哽咽的声音响起。

  “谢谢，真的谢谢。”

  顾蓁便安抚地拍了拍他，“好了褚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本以为会听到几句肺腑之言，结果褚星禾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商老弟，你也太弱了，我都能把你抱在怀里。”

  “不过兄弟，你好香。”

  顾蓁嘴角直抽，真想给他一嘴巴子。

  听到凤千衡忍俊不禁的笑声，顾蓁脸红了，一把推开使劲抱她的褚星禾，故作镇定，“胡说什么！哪有说男子香的！”

  褚星禾茫然地“啊”了一声，“可是你真的好香，我早就想说了，你是不是偷抹你姨娘的香膏了？”

  顾蓁嘴上的假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她翻了个白眼，不再理褚星禾。

  项季怀牵着褚柔走过来，拱手道谢，顾蓁匆忙避开了。

  “商小兄弟救了柔儿，就是救了我，若是你不介意，今日咱们三人不如结拜为兄弟如何！就在此处，天地为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何？”

  项季怀雄厚的嗓音充满了豪情，他给顾蓁的感觉就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像她以前最喜欢的乔峰乔大侠。

  至于褚星禾，有段誉的潇洒儒雅，却没他的风流多情，当她二哥也不错！

  顾蓁开怀一笑，那她就当一回小和尚虚竹算了！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项季怀哈哈一笑，就知道这小兄弟痛快。

  三人当即就跪在地上，立下誓言，朝着天地叩谢，从今往后，就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褚星禾一把搂住新鲜出炉的三弟，“走，哥哥请你喝酒去，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隋城已定，自此淮江以南，尽数被项季怀收入囊中。

  而大胤朝廷，北有鞑子觊觎，南要抵御项家军，内部还纷争不断，蠹虫横生。

  早晚是要凉的。

  项季怀今日高兴，也重重拍了下顾蓁肩膀：“你二哥说的没错，今晚上让哥哥我见识见识你的酒量！”

  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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