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空间背包里的东西意外地不少。”

  “冰系的超凡资源，果然就算是火焰属性的秘境，也必然会有阴寒属性的灵植生长，真亏她能踩到。”

  “再加一点乌骨花的粉末好了……”

  耳边隐约听到了声音，秦晓灵缓缓睁开了眼睛。

  断掉的手臂被纱布包裹、半张脸也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因为之前的殴打导致内脏受伤，现在呼吸都痛苦得要死，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算是半个废人。

  还有雪儿……

  即便是被砍断手臂都没有落泪，但想到自己的幻兽，眼泪不知何时就已经扑簌簌地坠落下来，怎么也无法止住。

  仿佛是要把多年来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一般，秦晓灵的哭泣越发汹涌，也没有再遏制的心思，化作七年前的那个懦弱的小女孩，崩溃般地嚎啕大哭起来。

  与此同时，韩羽也在跟小环和小千讲解相当有趣的事情。

  “看到了没有？这间孤儿院在三年前就因为连续爆出丑闻被迫停业。”

  “这是当年那一批孤儿院走出来的孩子，其中这个叫做李辉的少年被卡车碾碎了双腿，支付不了治疗费用只能成为残疾。”

  “这个叫做邱美珍的女的也是，被开水烫脸导致毁容，至今脸上的印记都依然存在。”

  人生在世，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导致起起伏伏，在剑川市当然也发生了不少偶然之下酿成的悲剧，但将其中部分“偶然”总结出来，就能发现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当年失踪的，叫做“周晓玲”的少女，又比如说和她同年龄的孤儿长大后进入社会，但其中超过一半都在之后的几年里陆续遭受各式各样的意外。

  比较意外的还是王海涛，这死小子倒是一直顺风顺水的，不过他的好运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为什么没杀了我？”

  哭泣声经过大概十分钟后停下来，少女平静到像是一个不关己事的陌生人，以冷硬的态度凝视着韩羽，死寂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神采。

  韩羽很喜欢这种万念俱灰的眼神，因为只有身心都被打碎的人，才方便植入自己想要放进去的东西。

  “因为我对你多少有点兴趣哦，比如说你是怎么离开孤儿院，甚至进入剑川三中的，对于无依无靠的孤儿来说，这可称得上是传奇故事哦。”

  秦晓灵倔强地别过脸一言不发，哪怕她明知这样愚蠢的行为只是自讨苦吃，让自己无意义地遭受更多折磨也依旧闭上嘴巴。

  “现在看起来倒是挺有骨气的，看来御兽在你心里的地位相当高，高到了你自己都以外的程度，对吧？”

  秦晓灵闭上了眼睛，防止自己的眼泪一不留神再度坠落。

  虽然悲痛又不甘，但自己的确被说中了：不过是陪伴了一年不到的幻兽，却不知何时浸染了自己的内心，让发誓再也不信赖任何人的自己，心安地倚靠在它厚实的毛发上。

  是因为孤独？

  她想到了那时培育基地内离群的小雪怪，以及同样离群的自己，孤独的心灵才能相互理解。

  于是她们相互伸出了手，或许在那个时候就有什么已经发生了改变，但直到这时自己才终于意识到。

  自己好像还是和过去一样愚蠢，分明还有好多话想和它说，但却……

  “为我打工一生，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要吗？”

  带着笑容的少年如此说道，看似温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温度，让秦晓灵咬紧了牙齿。

  如果要为小雪复仇的话，那么最佳答案必然是作为哈巴狗，找机会完成自己的复仇，但她更加清楚对方不会给自己这种机会。

  “……杀了我吧！”

  秦晓灵自暴自弃地说道，过去自己为了活下去苟且偷生，如今觉得自己的生命似乎也不过如此。

  为此苦苦挣扎数年，最后害死了御兽、还落得这种下场，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拼命活着？为了品尝更多痛苦吗？

  真是可笑的人生……

  韩羽把手指点在秦晓灵的额头，紧接着有某种力量触碰到她的灵魂，这是个挫伤对方灵魂的大好时机，少女依旧像是死鱼般一动不动。

  逆流血契，完成！

  “真是没干劲的奴隶呢，因为有位朋友曾经说过，人类无法一个人完成所有事情，所以才需要朋友的存在，我姑且还是认可这种话语吧。

  不过目前，我有更加宏大的敌人要面对，这种情况下朋友之间的羁绊不足以令我安心，所以我才需要找到帮手。

  ——不择手段、垂死挣扎到最后的的帮手，这样才能有抵抗【它们】的资格。”

  不知算是夸奖还是讥讽的话语吐出，其中似乎包含着某种惊人的隐秘。

  可秦晓灵的眼珠甚至都没有一丝转动，显然对此毫不感兴趣，像是个活生生的人偶。

  只不过手臂断掉、半张脸毁容、内脏受损、浑身是伤的人偶不算可爱。

  于是韩羽慢悠悠地拿出一根格外细小的银针，以精神力操控银针，银针没入对方的手臂肌肉乃至血管，在其中不断游走，连接的丝线则是在其中不断穿梭，把断掉的手臂以极其精密的方式接上。

  如果是在普通人身上，就算是耗费数个小时、器械完备的情况下也很难重新连接断臂，更别提还有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但被韩羽轻松跨过。

  而且因为是被自己的合金丝干净利落地砍断，切口光滑又新鲜，所以连接起来相当轻松。

  哪怕是强行装作不在意的秦晓灵，也不得不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到瞳孔收缩。

  但是手臂接上了又如何？

  想让自己和杀了小雪的仇人打工，死也不可能！

  “——一副死也不肯为我打工的模样呢，不过帮我干活可是有报酬的，你确定不要吗？”

  韩羽手上拿出了类似透明鹅卵石一样的事物轻轻摇了摇，里面有着某个小家伙蜷缩在其中，陷入了安静的沉睡。

  姿态和过去千差万别。

  血契也已经断裂崩溃。

  但秦晓灵的眼泪却再度落下，颤抖着看着被丢到眼前的御兽，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眼前。

  “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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