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试试我,比他脖子好吃
好在她想象中的事并未发生,聂子元住进来,没提“百花醉”,只是慢条斯理地褪下外衫,梗着脖子,按了按上面那道筋。
“杜焕义,我昨夜似乎在空房里,睡落枕了,你帮我捏捏。”
他是在向她解释,百凤楼那夜,他没有找姑娘么?
英慈胸口堵着的那口气顿时消了大半,想要讽刺两句,就见对方坦露出身子,顿时呆了。
他穿衣清瘦,脱了,却显精壮。
肌理不同于常年在瓷坊里干活的伙计的厚重。
仿佛汲取了瓷将水与土完美融合的特性,每根线条都展示着文雅与力量的平衡。
她见过的光膀子男人不少,可窥到他的身子,就有做错事般的窘迫,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英慈扭过头,伸手做扇子,在脸旁扇了扇:“你要么多扭扭脖子,要么不管,它自己就会好。”
哪知聂子元忽然走到她跟前,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怎么,看起来不好吃,连帮忙按一下都不行?”
这人竟然听到她与邬陵之间的对白,还阴阳她和褚奇峰?
“有你这么不会说话的么?要不我如你所愿,给你来个素坯添花。”
想象中她立即伸出双手,毫不留情地在他脖子上挠出鸡缸杯上的图案,现实中被他抓住手腕,竟然紧张到手脚都不能动弹。
聂子元和褚奇峰究竟哪里不同?
为什么能轻松对褚奇峰做的事,不能对聂子元做?
好一会儿,她才收敛心神,费劲儿地将他推开。
“你使那么大劲儿干嘛,手腕都要被你掰断了。”
聂子元眼里浮出担心之色,朝她靠近:“我看看。”
“停停停,别靠近我,我没‘百花醉’那样好脾气。男男授受不亲。”
聂子元从鼻孔里哼出声:“‘百花醉’脾气好,我脾气不好?”
聂子元怎么了?
她说一句,他驳十句。
倒也不是说不过他,就是觉得有点累。
“你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了?难道是耳朵堵住了么,哦,真堵了呀,世界变得如此安静,宜睡觉,不可辜负呀。”
英慈破天荒地没有回怼,胡乱敷衍了两句,跑到自己那张床上躺下,扯了床单蒙在头上,接着刚才继续睡。
不过她进入明德书院,自觉是小羊混进狼群,时时刻刻如履薄冰,睡眠变得清浅。
刚刚被聂子元、褚奇峰闹了,这会儿虽然躺在床上,也没心思合眼。
等到屋子里没了动静,英慈掀开被子,见对方在屋子西侧那张床上睡了,这才放下戒备,准备小憩。
可没多会儿就想起和“百花醉”的交易。
她无奈地睁开眼,念着虽然第一项测试输了,但承诺他人的事必须做到,便悄悄起身。
下楼到大堂找伙计要了纸笔,给二姐写了一封信,和“百花醉”交给她的观音画像,放在一起。
又出门找了个孩子,花了几文钱,吩咐他送到二姐手中……
做完这些,仔细回想,没其他重要事了。
至于明日的测试,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只能回房躺下。
她这次倒是没多久就睡着了,却没发现,躺在西侧的聂子元慢慢睁开眼……
到了第二天早晨,英慈被瘙痒憋醒。
“跳蚤吗?这么贵的客栈床铺竟然不干净,得找他们赔偿。”她兴奋不已,鲤鱼打挺跳到地上,一溜烟跑到大堂。
刚想找店小二理论,却见其他学子也在,一个个不是挠脖子,就是抠咯吱窝,丑态百出。
冯睿智正苦着脸抠脚,瞅到她,慌忙转身,假装潇洒地拍了拍裤腿:“瞧你们个个跟猴子似的,上窜下跳,简直有辱我们明德书院名声。”
丁无期提醒:“老大你不说,没人知道我们是明德书院的学子。”
冯睿智习惯性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就你话多。”
接着大摇大摆走到英慈跟前:“杜焕义,难道你的床也有问题?要换号房么?”
英慈无语,赶紧绕过他,去和舍友会合。
褚奇峰怕她看到自己窘迫的模样,急忙缩到付红云身后。
付红云正对小二嘤嘤嘤,小二满头大汗地解释:“一定是误会,我们客栈是镇上最好的,不会出如此纰漏。”
其他学子不依不饶。
“叫你们老板出来!”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从牙缝里随便抠一丝肉就能买下这客栈,你们还敢怠慢!”
“信不信把你们招牌砸了!”
这时有女子的清脆声音自楼上传来。“你们要砸谁的招牌呢?”
英慈抬头望向木梯,视线与许大夫撞个正着,只见她笑容天真浪漫,犹如二八少女。
不少学子见了她都目光涣散,丁无期更是痴痴呆呆地笑,哈喇子都差点点流地上了。
“许大夫,你怎么来了?”
“洛神一般的大夫。”
许大夫笑盈盈地掠起耳边一缕发丝:“别为难店家了,昨夜是我往大家门内吹了颠散,若是没有解药,十二个时辰内,大家会痒到七窍流血。”
学子们脸上却丝毫没有愤怒的表情,反而理所当然地点头。
“原来如此,有劳大夫了。”
“我本就该洗澡了,刚好刚好。”
英慈的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她早就听说有学子为了见许大夫一面,故意装病,结果被许大夫忽悠去当药罐子,替她试炼药品,没想到有这么多同窗喜欢她。
许大夫自然也知道这点,展开更加无邪的笑,冲下方扬起衣袖:“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我再送你们点东西好了。”
客栈大堂内顿时被散发着鱼腥草味道的黄尘铺满。
英慈只觉得浑身更痒,之前只是皮肉不舒服,现在却像是有千百条虫子,钻进骨头里吸髓喝血般,连站着都有些吃力了。
其他学子显然也有同样的感觉,丁无期都嗷嗷叫着在地上打起了滚。
“这毒洗澡洗不掉,诸位可出门往左拐,去丝桂堂找郎中买解药。”
“好了,第二项考评开始,和第一项一样,到今日酉时为止,哪个寝舍留下的银子最多,哪个寝舍便获胜。”
学子们闻言,挠着身子,争先恐后出了客栈,冲进丝桂堂。
英慈生怕药被抢完,替舍友们一马当先,跑在前头,然而脚还没跨进大门,就见柜台上方挂着一张纸牌,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癫散解药,十一两银子一份”。
好么。
这项考评是专门挑来让她倾家荡产、退出书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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