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徐毅问钟副院长。

在徐毅看来，特科院的这伙人就是自认把科学发展、人类存亡抗在肩上的一伙疯子。他接受了这么多年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从没有向往过成为这样的疯子，徐毅也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成为这伙疯子中的一员。首先，他是一个文科生，其次，他这辈子做过最牛逼的事就是入侵特科院大楼，结果晚上入侵第二天早上就被捕了。

如果说特科院向他的大哥周衡发出邀请，徐毅一定会觉得顺理成章，毕竟周衡那种人哪怕平时尽力去做得低调，也总会被人关注、在人群中闪光。而徐毅，或许天生就该是背景中的一员，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没有过任何亮点。

“我们需要一个代言人。”钟副院长看着徐毅说，“我们需要一个面向社会的代言人。”

“你手下有那么多员工，”徐毅耸了耸肩，“包括自己，我记得你是物理学还是数学界的大佬来着？”

“数学。”钟副院长提醒他，“高等数论。”

徐毅坦诚地摇头：“不懂。”作为一个文科生，如果钟副院长和他聊西方文学史，那么他还能回答上两句。

“没关系，这些东西并不重要，”钟副院长笑着说，“一切理论都只是科学的基石，而科学是我们给英雄准备好，用来对抗超自然力量的武器。”

“你该不会想说，”徐毅翘起了一边的嘴角，“我就是那个英雄吧。”

钟副院长直视着徐毅的眼睛，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们果然是一群疯子。”徐毅忽然觉得和这里的人说再多都是浪费时间，趁他们还没有准备对自己动武，他得快点把姐姐的尸体带走，让姐姐早些入土为安。

一直以来都照料着他，为他遮风避雨的姐姐，现在正光着身子被人关在玻璃瓶里，变成了一群疯子的研究材料。想到这些，徐毅就根本无法忍受。

他走到玻璃瓶前，用手敲了敲，该怎么把姐姐从这个大号瓶子里弄出来？徐毅对此毫无头绪。

“没有紫卡以上的权限，”钟副院长忽然在他身后说，“是没办法打开这个密封罐的。”

徐毅没有理会钟副院长，他猛地抬起脚，对着密封罐狠狠地踢了一脚。看上去密封罐似乎是玻璃制品，但这一脚踢在罐子的表面后，只发出了沉闷的一声低响，来自徐毅脚底的冲击就全部被罐子消化了。即使是用手枪对着密封罐开枪，也不会在罐面上留下任何弹痕。这是能够吸收冲击的新型分子材料，除非徐毅能够把坦克开进这里，否则他没办法用暴力的方式打开他。

“你为什么不加入我们，”钟副院长继续劝诫着徐毅，“然后试着用你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你的姐姐呢？”

徐毅还没有回应他，但这一次，他看上去真的有些动摇了。

其实，钟副院长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他召入特科院。特科院的人员选拔过去是有着严格的考试，但现在，这部分内容全部都交给了超级人工智能“女娲”。女娲会从中华十多亿的人口中，对每一个人的身份和履历进行筛选，然而从中找出最适合特科院的人选，并把他们的档案交给杨括、钟万山这两位院长来进行裁定。

而徐毅的档案被女娲打上了“建议引进”标签，这个标签是极为罕见的，超级人工智能出现的三年里，这个标签一共只出现过六次，前五个被引进的人都无一例外地为特科院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而徐毅则是五人之后的第六个，虽然不明白女娲推荐他的原因，但包括杨括和钟万山在内，大家都相信女娲绝不会失误，她所推荐的人也一定会成为特科院的中流砥柱。

事实上，在对徐毅的试练中，徐毅已经展示了自己的才能。虽然徐毅的入侵都在特科院的策划之中，但那些武器以及武器带来的破坏，却是特科院众人包括钟万山在内都意料之外的时。初步估计，徐毅破解了那些加密的武器，并打坏了特科院大楼的一层天花板以及两台警备机器人，并波及到了大楼内的不少设施——这些破坏给特科院带来的损失大约在四千万到五千万之间。徐毅所造成的破坏越大，就越应证了女娲的推荐的确有她的道理，这个人可能真的是个可造之材。

钟副院长会如此尽力地引导他，他所说的那些把徐毅当作英雄的话，并不是为了引诱徐毅而说出来蒙骗对方的话。钟副院长是认真的，他是真的觉得，徐毅能成为特科院的英雄。

而他们这些科学工作者，无论地位有多高，最终也只是英雄的后援而已。

徐毅还在犹豫。

但钟副院长已经知道结果了，徐毅是一定会加入他们的。

拥有超凡智慧的超级人工智能女娲绝不会看走眼，钟副院长就像是对“科学”盲目崇拜的信徒，他越是信任代表理智的科学，就越是对女娲的旨意深信不疑。

在刚刚的一脚之后，徐毅腿上的伤口都裂开了，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绷带，那些站在两人身后待命的医护人员立刻涌了上来，他们匍匐在徐毅的脚下，为徐毅重新包扎着伤口。

这种包扎伤口的事，即使是普通的小护士也能完成，可这些在徐毅脚下忙活的医护人员，无一不是医学界的精英。他们本可以去到全国的各大医院里，领着更高的薪资去救治更多的人，但他们没有，他选择了他们眼中更加崇高的事业。

与其做受人敬仰的大医师，倒不如做服侍英雄的马前卒。

他们和这栋大楼里的其他人一样，名声、金钱这些东西都已经被他们轻松地抛到了脑后，和人类的存亡比起来，个人的利益算不了什么。

他们将自己的一生都投入到了与超自然力量的对抗中，他们深信，只有科学才能让弱小的人类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中延续下去。

“我加入你们。”最终，犹豫了许久的徐毅，也选择了加入他们的阵营。

钟副院长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但我有一个条件。”徐毅将手掌按在了密封罐上，“我要姐姐入土为安。”

“我答应你。”钟副院长笑了。

在他看来，徐毅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徐灵姗已经被巫师研究小组给运走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个克隆出来的仿制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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