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重响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巡逻的两位安保人员立刻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跑了过来，他们手中拿着的手电筒所发出的白光也随之开始剧烈晃动。

“有什么东西！”一位安保人员看到了什么，两人手中的灯光同时朝着那个东西找了过去。

同时，他们手中的手枪也对准了那个东西。是的，这里的保安都是配枪的！

两人谨慎地走近，同时拨动了手枪上的安全栓。

他们胸前挂着代表“安保”的蓝卡，这张卡片意味着他们可以在较低的几个楼层活动，并且在遭遇到入侵者时，这张蓝卡也会让他们拥有“免许射杀权”。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配枪的保安会喜欢这样的权利，因为他们得随时准备应对那些外国的间谍或者极端恐怖组织，虽然是在首都北平，但他们工作的危险性不会被在中东少多少——至少在中东因公殉职他会成为英雄，如果他死在这栋大楼里，国家十之八九会给他一个车祸或者酒后失足坠水溺死的“官方结局”，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没有人会想要用到“免许射杀权”，他们都期望自己能够安稳地混到退休。

“呼——”走得靠前一些的安保人员长吁了一口气。

“只是一台机器人。”他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一些。

“可是怎么会有一台机器人摔在这里。”另一个年轻一些的则谨慎一些，他用手电筒不断照着周围的环境，“说不定有人来过了。”

年长一些的安保人员蹲了下去，用手电筒照着摔在地上的清洁机器人。

“是履带坏了。”他说。

“嗯？”那个年轻一些的安保人员也躬下腰看了过来。

“我就说这些德意志的货不靠谱，现在网上都说德意志人如何如何有工匠精神，”年长一些的安保人员将手电筒在清洁机器人上不断晃动，“我看就真的未必比得上国货，这一批机器人进货还没多久，这就坏了一个了。”

“这不是人为破坏的吗？”年轻一些的安保人员注意到了机器人的底部有些刮痕，而这些刮痕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刀子划出来的。

“谁吃饱了撑的会来破坏这玩意儿。”年长一些的安保人员表示不屑，他觉得就是这些德意志货有问题。

“说的也是。”年轻一些的安保人员附和着点了点头。他也想不到破坏这些机器人的理由，哪怕是来了入侵者，也不应该对这些已经停止了运转的负责打扫的机器人下手。

“更重要的是——”年长一些的安保人员忽然压低了声音。

“是什么？”年轻一些的安保人员才刚来这里没多久，如果是在普通公司的话，那么他现在还算是实习期呢。

“如果真的来了入侵者，你也要装作没看见。”年长一些安保人员忽然说。

“什么！”年轻一些的安保人员大吃一惊，他可没想到自己的前辈会说出这种话里。这里是“特科院”，这栋大楼里有无数关系到国家命运的重要信息，这里的任何一份文件泄露出去，都会对外面的世界产生轩然大波。他们这些人能够被安排到这里来做安保，可以说是国家对他们的信任，他们也应该以死相报才对。

他怎么可没有想到，前辈居然会对他说出这种话来，而且是用着认真的表情与笃定的语气，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里就像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堡垒，是真正的铜墙铁壁。”前辈轻声说，“没有人可以入侵这里。”

“那我们，我们这里巡逻的意义是什么？”年轻一些的安保人员问。

“我们就像是设置在这栋大楼外围用来预警的铃铛，如果真的有入侵者出现，这把手枪根本保护不了我们。”老安保人员说。

“你的意思是说？”年轻一些的安保人员咽了一口唾沫。

“我们这种拿蓝卡的职工都是随时可以被消耗掉的消耗品，如果你想要活下去，”老安保人员认真地看着后辈的脸，“记住，什么都要假装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有能力入侵这里的人，都可以轻松地杀掉我们。”

“那、那如果这里真的被入侵了，”年轻一些的安保人员紧张地问，“我们，我们也要担责任的吧？”

“啧，”老安保人员忽然笑了，“那是不可能的，小子，这里是不可能被入侵的。”

他用一只手指指着上方：“你永远也想象不到你的上方有着什么。”

在这位老员工看来，就算有人能够越过这些拿蓝卡的低级安保人员，也不可能通过上方。

那里有着无数的感应设备，任何有形体的东西都会被红外设备感应到，即使你能绕过那些红外设备，你身体里发出的热量也会出现在热感成像仪上。就算你能连热量一起完全的隐形，也无法躲过高层那些装设着军用检测设备的战斗用机器人。

是的，上方的安保系统已经和人力没有关系了，就像是影视作品中对未来世界的描述一样，这栋楼的上方的安保系统完全交给了机器人。

而这些机器人的主脑叫做——“女娲”，中华神话中创世之神的名字。

女娲直接和国家的网络对接，这个智能设备能够调用所有储存在国家网络中任何信息，每一位公民的指纹和档案，甚至设置在每一个街头用来监控交通的摄像头。

对女娲而言，这个国家并不存在“隐私”。

而下方要使用持蓝卡的人类安保人员，只是伪装工作的一环而已。进入了上方，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老安保人员说得对，他们的确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工作豁出自己的性命。

因为在这个安保系统之中，他们的存在有无根本无足轻重。

而此刻，徐毅的手上捆绑着从清洁机器人身上卸下来的履带，他利用这些履带在自己吸附在螺旋形通道的上方，并且一点点往上爬去。

要爬到哪里才能找到存放姐姐尸体的地方？清洁工通道的出口会设置在哪里？那里会有其他安保人员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徐毅一个也回答不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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