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你还好吗？瞧你这满头大汗，快擦擦汗。”于奶奶看着瘫在躺椅上的林许说道。

  林许接过于奶奶给的帕子，她没想到今天才第二次施针，她竟然是被师父扶着出来的。

  而屋内，于连骞隐忍的嘶吼声也比昨日还要小，看来是知道她在门外，才会如此。

  “于奶奶，你扶我一下。我想回家。”她用自己最大的声音说道。

  可落在身旁之人耳里，却小如蜜蜂的嗡嗡声。

  “许许，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奶奶，我想回家。”林许撑着身子指了指大门。

  “好，好。我送你回去。”

  于奶奶和羽书两人将林许送回去的时候，吓到了杜婉。

  “婶子，许许这是？”

  于奶奶正欲解释，林许急忙说道：“娘，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杜婉虽面露疑惑，却还是将林许抱在了怀里，“婶子，你把许许交给我吧。于公子哪儿需要你们。”

  “许许娘，麻烦你们了。许许，她睡一觉就好了。”

  林许一碰到床，本就有些迷糊的双眼，此刻只想闭上好好睡一觉。

  她抱着杜婉的手，小声嘟囔道：“娘，我想睡觉。”

  杜婉将林许额头凌乱的头发别至耳后，柔声说道：“想睡就睡吧，娘在这儿呢。”

  林许这一睡，再醒来天都已经黑了。

  要不是于大夫中间来看过一趟，杜婉还以为女儿又出事了。

  “娘。”

  刚睡醒的林许，嗓音软糯，小脸红扑扑的。

  “你睡饱了吗？感觉如何。中午你师父来了一趟，说你就是太累了，身子又有些虚。扎针极耗心血，才会这样。”

  杜婉垂着头，借着油灯的光亮，手里绣着花。

  而双胞胎则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娘，天黑了，刺绣伤眼，你仔细眼睛。”

  “知道了。你等着，娘去给你端饭过来，于奶奶给你熬了汤，让你吃完饭，一定要喝。”

  林许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还想睡觉。

  杜婉提着食盒进来，发现林许又睡着了，轻声叹气，上前将她摇醒了。

  “许许，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半晌，林许才醒来堪堪吃了小半碗饭，就不想吃了。

  “娘，我吃不下了。”

  杜婉看着如此疲惫的女儿，眼眸微闪，“吃不下，那就喝点汤，是于奶特地给你熬的。”

  林许看着微黄的汤汁，鼻尖有股淡淡的药味，轻抿一口，有些苦。

  她皱了皱眉，捏着鼻子大口大口地喝了。

  “吃颗糖。想睡就睡吧，娘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杜婉就端着碗筷离开了。

  甜味渐渐冲淡了嘴里微微的苦涩，林许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借着油灯的光亮，看起了周砚秋带给她的书。

  这是一本小人书，上面有图画，下面有文字描述。

  林许一页一页翻着，直到第一遍鸡鸣，她才惊觉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急忙灭了油灯，躺下睡觉。

  一夜无梦，林许醒来的时候双胞胎已经出门玩了，这几日两人跟着陈圆到处在村子里玩，有时候甚至都不回来吃午饭。

  “许许，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娘，我今日不吃早饭了，我先去找师父了。”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施针了，过了今天，后面只需三天一次了。

  “就知道你不想吃早饭，吃两个鸡蛋吧，娘给你煮了鸡蛋。”

  杜婉转身走进厨房，揭开锅盖，拿出一直在锅里温热的鸡蛋放在林许手心里。

  “好。”

  林许本不想吃，可是鸡蛋都是剥了皮的，她只能当着杜婉的面将鸡蛋吃了。

  “好了，你快去吧。别让于大夫他们等久了。”

  林许点头出了门。

  于大夫家。

  于大夫看着眼前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的林许，开口问道：“许许，身体好些了吗？今天能行吗？要是不行，拖上两天也无妨。”

  林许肯定道：“师父，我能行。”

  “好吧，若是不行，一定及时跟我说。”

  两人进了房间后，于连骞已经躺下了。

  许是因为针灸和用药，他整个人都有些虚弱，躺在那儿要不是有呼吸，林许都以为治疗失败了。

  不知怎的，今天施针的时候林许的动作快了许多，而且她似乎悟到了施针的诀窍。

  “病有浮尘、刺有深浅。”

  一整场施针下来，她今日终于没有坐到了地上。

  “师父，我好像……”林许眼里熠熠生辉，她好像成长了。

  于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没错，你已经入门了。下去休息下，师父给连骞泡药浴，一会儿再跟你说说后面的治疗方式。”

  “好的，师父。”

  林许离开的时候，回头正好瞥到了于连骞皱紧眉头，咬紧牙关的模样。

  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也忍不住，可见这治疗得有多折磨人。

  于大夫让她刺的穴位，有些是刺激神经的，她曾悄悄在自己身上试验过，就扎下去那一秒，她就立刻拔了出来。

  “于奶奶，我先回去了。”

  她和于奶奶打了招呼便出了于家，她知道屋里的人要忍不住了，脚下的步子很快。

  她一踏出于家的大门，就看见六子站在她家门口  。

  看见她出来，六子急忙上前喊道：“林姑娘，林姑娘。”

  “小哥，你怎么来了？是韩掌柜那儿有消息了？”

  “嗯，掌柜让我知会姑娘一声，若是姑娘有时间，想请你明天同他一道儿去县里，药膳堂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林许看了一眼于家的院子，沉思片刻说道：“可以。明日什么时辰？”

  六子低声说道：“掌柜的说明日辰正一刻，从镇上去县里，还需要一个时辰。下午约莫申时回来。”

  “好。麻烦小哥回去告诉韩掌柜，许许明日一定准时到。”

  六子点头，欲言又止道：“林姑娘，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她和六子见过几面，从未见过他如此犹豫的模样，“小哥，你先说是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帮。”

  “林姑娘，我姐姐生病了，但是她不愿意去看大夫，我曾听裴大夫说过你也会医术，所以……林姑娘，若是不行，便当我今日没说过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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