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掸了掸衣袖上的土，眼神若有所思：“你到底是谁？”

  江欲棠歪了歪头：“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唔，满足我的好奇心？”

  “你算什么东西？”

  江欲棠丝毫不肯退让，往生难得的耐心也消耗殆尽，他冷冷盯着她：“我会让你知道，我算什么东西。”

  “废话真多，”江欲棠薄唇轻启，漠然吐出两个字：“杂碎。”

  往生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直播间内。

  “卧槽卧槽，牛逼！”

  “姐姐好帅！”

  “隔着屏幕我都不敢看那个男人，她居然敢直接骂？！”

  “我怎么觉着这不像是剧本呢？刚才那一脚要不是这个男人挡住了，少说也得失去意识几秒。”

  “你们没看见吗？刚才官方说这是毒贩开的直播，警察正在全力拯救人质，直播可能会出现血腥画面，让家长通知未成年退出直播呢。”

  “这个人质该不会是直播里的这个女孩吧？”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吗？”

  “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人质啊。”

  “卧底警察吗？”

  三诺茫然地看着直播画面里动作干脆利落的女孩，内心竟隐隐有些激动。

  真的，好帅。

  明明长着一张天使般的脸，打起架来冷冰冰的神情却异样的帅气。

  “砰！”

  “唔……”

  江欲棠闷哼一声，抬起手臂硬接了往生一拳，矮身一个翻滚和他拉开距离。

  她单膝跪在地上，松开捂住胳膊的手，偏头看了一眼。

  被子弹擦伤的伤口处鲜血淋漓，渗透进黑衣服倒是不显眼，只是白皙的手上满是鲜血格外吓人。

  往生也看到了她手上的血和破裂的衣服下的一道伤痕，他冷冰冰地移动了一下眼珠，侧头看向斜对面那枪偷袭江欲棠的人。

  “我说过吧？不许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偷袭的手下在他骇人的目光下忍不住浑身一抖：“对不起BOSS，我、我只是……”

  往生懒得听他狡辩，招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枪，上膛毫不犹豫地一枪打爆了那人的头。

  “……”

  “我操！”

  “杀人了！”

  “我靠谁报个警？”

  “醒醒，警察就在现场。”

  “快跑啊姐姐！”

  “完了她受伤了。”

  江欲棠漠然地看着这一幕，用干净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纱布用牙撕开利落地给自己包扎。

  往生把枪扔给手下，望着她满是鲜血的手，诡异地舔了舔唇，心情莫名变好了，甚至还很真诚地给江欲棠道了个歉：“抱歉，手下不懂事，我已经给你赔罪了。”

  江欲棠飞快包扎好伤口，把剩下的纱布装进口袋，冷冷开口：“你不如现在自裁给我赔罪？”

  往生想了想，遗憾道：“不行呢，好不容易再见，我怎么能自裁呢？”

  他目光中带着诡异的兴奋：“不如，你先让我完成最后的上色部分，怎么样？”

  江欲棠捋了把汗湿的刘海：“不怎么样。”

  “BOSS，C国警察快包围阴云岛了。”

  听到这个消息，往生却没多少惊慌失措，而是淡淡道：“你们全都去给我撑住，绝不可以让他们接近这里。”

  十几个雇佣兵立刻拿起手中的武器冲向了枪声最密集的地方。

  很快，岛中心就只剩下江欲棠和往生两人。

  “有意思吗？”

  “啊，很有啊，不过像你这么无趣的人应该不会理解。”

  “确实，毕竟我不是神经病。”

  “哈哈哈哈，不是的话，为什么还要到这儿来呢？”

  “……”

  “哦——也对，你不来，跟你有关系的人我迟早都会宰了他们嘛。”

  “……”

  “怎么，当初被注射了那么多毒品也要拼死救下那两个小屁孩，现在也要为了那些无足轻重的人直面我这个恶魔吗？”

  “啊，你很了解我吗？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不是因为恨才来到这里的？”

  “你是吗？”

  往生思考似的摸了摸下巴，语调暧昧：“可我在你眼里看不到恨呢，反倒……全是冷静。”

  这不是恨一个恨到冒着生命危险来杀他是人能有的冷静。

  或许江欲棠是，毕竟她真的很强，但可惜的是，不够，她不够恨。

  与其说是恨，不如说她是迫不得已。

  江欲棠叹了一口气，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从腰后抽出一根三棱军刺，微微一笑：“啊，那就，速战速决吧，趁我还算冷静。”

  往生也拿起一旁手下带过来的一把武士刀，淡淡瞥了眼旁边的小屋子：“来吧。”

  “武士刀？这是日本人？”

  “？？？靠，弄他弄他！”

  “江清加油！江清必胜！”

  “不是你们别兴奋啊，这他妈一不小心就会死的啊！”

  “她那么厉害，应该能赢吧？”

  “她刚才受伤了，别选择性遗忘啊混蛋！”

  “救命，为什么我感觉她现在更应该拿把剑？”

  “加一，我也感觉她适合拿把剑。”

  “看她之前穿着汉服从三楼跳下来的样子，感觉她也会使剑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伤到他了伤到他了！”

  往生抹了把脖子上渗出的血液，眼中的嗜血愈发狂热。

  江欲棠并没有大意，继续进攻。

  所幸刚才伤到的是左臂，要不然她一个右撇子真的很吃亏啊。

  “唰。”

  武士刀擦着她的耳朵划过，江欲棠以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反手一拳砸向往生的腹部，同时右手抬起架住武士刀斜向卸去上面的压力，屈起膝盖重重顶向往生的下身。

  她的动作很快，加上长年累月的实战经验，一连串的反应能力压根不是往生能及的。

  虽然他及时躲过了那一记膝袭，但砸向腹部的一拳却没能躲过，只能硬生生捱下。

  一阵清风吹过，江欲棠的一缕头发被武士刀斩断掉落在地。

  两人后退一步喘息一声，又同时举起各自的武器战在一起。

  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起，江欲棠皱了皱眉，抓着三棱军刺猛地下压，然后在武士刀劈砍过来时凌空一个后空翻绕过。

  “卧槽帅！”

  “好帅好帅好帅啊！”

  “姐姐好猛！姐姐看看我！”

  “姐姐上啊，干死那个小日本！”

  “冲冲冲！”

  实际为混血的往生：？？？

  直播间一改之前的茫然和猜疑，在如此热血沸腾的战斗下纷纷化为拉拉队，疯狂滚动的弹幕全是在为江欲棠加油打气。

  世界杀手榜No.1和M国第一大毒枭往生的战斗确实精彩又难得一见，不怪他们越看越激动。

  江欲棠的强大可不是寥寥几字就能概括的，她是真真切切的强者。

  强大到就连往生都为之震撼。

  他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激动，真的很难遇到江欲棠这么强的对手啊，就算是之前跟谢缘和阿弑那两个切磋的几次，他都没有过这么恐怖的压迫感。

  在顶尖的格斗技巧和实战经验下，他知道自己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但凡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和走神，他都会被那根三棱军刺扎穿脑袋。

  可这种游走在生死交界线，仿佛下一秒的死去的快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不想就这么结束。

  还想再战，还能再战！

  两人之间的交战愈发焦灼，直播间里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江欲棠看中往生突然暴露的一个弱点，正要给予他致命一击，彻底结束这场荒谬的战斗，可偏偏，当年遗留下的后遗症猛然发作。

  糟了！

  她的动作慢了。

  锋利的武士刀擦着她的脸颊穿过，预想中的死亡没有来临，反倒是她颈后一痛，眼中最后的画面只剩下往生勾起的唇角和充满诡异兴奋的眼睛。

  最后的最后，她在心里疯狂呼喊着让自己清醒的话——

  醒醒！不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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