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鸭蛋怎么卖的？”

  一位挎着篮子的大妈在安渝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扒拉了两下背筐里的鸭蛋。

  “个头怎么这么小？”

  安渝扬起笑脸，不慌不忙地解释：“这是正宗绿头野鸭下的蛋，鸭小，所以蛋也小。”

  “您别看它个头不大，营养可丰富的很，不仅对骨骼发育有好处，还能预防贫血呢。”

  “您家里要是有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或者是孕妇，吃这个可比吃鸡蛋有用。”

  大妈被安渝说的一阵心动，忍不住仔细打量起她来。

  “你还懂这些呢？”

  安渝依旧笑呵呵的，“略微看过几本书。”

  “鸭蛋怎么卖？”大妈挑起一个晃了两下。

  安渝沉吟一声，“一个一毛四，如果您要的多，还可以便宜。”

  大妈摇头，“我们家只有三口人吃饭，要不了太多，但一毛四一个太贵了，大个鸡蛋才一毛二一个。”

  “您是我第一个客人，这样吧，您要十个我给您按一毛三，二十个一毛二，再送您两个菜谱，怎么样？”

  讨价还价是买卖中的正常现象，安渝很快给出了优惠价格。

  大妈还是有些不满意，“十个，一毛二，不要你的菜谱。”

  “这......”

  安渝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实则心里已经笑出声来了。

  她本来想着野鸭蛋一个能卖一毛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还多了两分。

  “娘，还剩一个鸭蛋花生包子，您快收起来，不然又让小明偷吃了。”

  安渝即将松口时，小震把最后一个鸭蛋包子送了过来，淡淡的香气顿时在空气中逸散开来。

  从家里出来时，安渝用笼布把干粮包了三层，然后再分别放在大家怀里暖着。

  因此，不论是包子糖三角还是馒头，都还是温热的。

  安渝把包子带笼布一起接了过来，正准备塞进背筐里时，大妈开口了。

  “等一下，你这个包子是用鸭蛋做的？”

  安渝点头，看到大妈目光热切，干脆给她掰了一小块。

  “您可以尝尝。”

  大妈摆手，“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

  “我的手没碰到包子，笼布都是干净的，您尝一口没关系的。”

  “那......谢谢你了。”

  大妈接过包子填进嘴里，鸭蛋香中还混合着花生的香，竟然格外好吃。

  想到家里挑食的孙子，大妈抿抿嘴，“大妹子，你这个包子卖吗？”

  安渝：“......”

  “大姐，包子是我给孩子做的，八个包子用了十个鸭蛋，一两花生，您要是想要的话......”

  安渝有些舍不得，也不太好定价，万一定高了，惹恼了顾客，连鸭蛋都不要了，她得怄死。

  定便宜了吧，这鸭蛋、花生、油、白面，哪个在外面不要钱？

  大妈看出安渝的迟疑，不等她定价，直接说道：“我出三毛，你把包子卖给我吧。”

  “不瞒你说，我家里有个挑食的孙子，我买你这包子也是想试试，三毛真不低了。”

  安渝低头看了眼包子，伸手递了出去，“那好吧，您有装包子的东西吗？”

  “有有有。”大妈从篮子里掏出一个饭盒，让安渝把包子放了进去。

  买到包子，大妈脸上笑开了花，“这些鸭蛋，给我来二十个，菜谱也给我一个。”

  “没问题！”

  安渝也笑了，给大妈捡了二十个鸭蛋，顺便把鸭蛋花生包子的做法告诉了她。

  第一单生意完美达成。

  有了这个开门红，接下来的生意也顺利了许多。

  安渝一张小嘴叭叭的，给每个来买鸭蛋的人都普及了一遍鸭蛋的营养价值。

  同时还宣传了一波野鸭的生存环境，吃鱼虾螃蟹长大的鸭子下的蛋，和家养的鸭子下的，真的不一样。

  在安渝的宣传下，一百二十个野鸭蛋只用了半上午的时间就卖光了。

  其中一百个一毛二的，十五个一毛三的，还有五个一毛四的，一共卖了十四块六毛五。

  卖完鸭蛋，安渝趁着集还没散，在集市外围买了两口缸和五个陶罐子。

  然后又在各个摊位上买了点糯米和红枣。

  至此，卖野鸭蛋挣的钱都花了个干净。

  小震跟在安渝身边，一笔笔数着她花的钱，小脸逐渐没了笑容。

  “娘......”

  安渝低下头，看到他苦巴着张脸愣住了，“小震，怎么了？”

  “娘，咱们还有钱买猪肉吗？”

  小震低下头提着脚边的碎石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要不是安渝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还真听不到。

  反应过来后，安渝忍不住搓了搓孩子的头。

  “你忘了，分家时的钱还没花完呢。”

  小震抬起头看着安渝，“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咱们这就去买猪肉好不好？”

  安渝知道，说再多都不如着手去做，当即领着仨孩子走到集市上的肉摊那。

  泽山县的改革一直是紧跟在国家之后的，在1982年的时候就逐渐取消了肉票。

  除了买肉不要票之外，农村里养的猪也有了自主销售权。

  走到肉摊前，安渝站住了脚，仔细打量着货台上面的猪肉。

  “大哥，猪肉怎么卖？”

  卖肉的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看到头上缠着纱布的安渝和三个孩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接着，他说道：“五花一块九，肥多瘦少一块八，瘦肉一块七，猪蹄一块五一个。”

  “板油怎么卖？”

  “你能要完的话，六毛一斤。”

  安渝想了想，“来三十斤五花肉，劳烦您给我分成一斤一份的，猪蹄来四个，板油都要了。”

  壮汉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了，“三十斤的话，每斤按一块八吧。”

  “谢谢大哥。”

  安渝笑了，省了三块钱！

  安渝买的多，壮汉最后还送了一个猪小肚，“猪肚鸡很补的，吃得好回头再来。”

  “行，没问题。”

  买完猪肉，安渝又到糕点店买了三十斤桃酥，然后带着孩子们去了卫生院。

  林秋霞听到安渝来了，连忙赶了过来。

  “嫂子！”

  “秋霞。”

  安渝摆摆手，笑着等林秋霞跑到自己面前。

  “没耽误你的工作吧？”

  林秋霞摇头，“下班了，我正准备去吃饭呢，嫂子，你这是......”

  林秋霞扫了眼平车外面站着的仨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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