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帆和钱穗穗开车往楚禺去了，两人也是心大，只带了张地图，就敢到处跑。

  钱穗穗是从未在这个时代跟过车，不知道路程艰险，顾千帆就是真的胆子大，一点也不在意了。

  好在，因为是空车，一路上虽然也有遇到拦车的，但是顾千帆都解释说他们是帮老板运货的，如今货已经送了，两人身上也没有钱财，他们看了车上空空荡荡的，顾千帆和钱穗穗也是风霜满面，没有多纠缠。

  等到了楚禺，也已经是两天以后了，顾千帆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他们一直在车上，累极了顾千帆就停车眯一会。

  但是到了楚禺，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个城市不比申都小，他们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能批发到便宜又好看的服装。

  两人在街上逛了大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

  “哎，你们是干嘛的？我看你们已经在这转了三圈了！”一个穿着喇叭裤，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上前问道，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顾千帆笑着说道，“我们北方的，听说楚禺这边商品多，想弄点回去卖，挣点钱过年。”

  年轻人打量了钱穗穗他们两人，为了不被当成冤大头，两人打扮得都很低调，穿着蓝黑色的破旧外套，头发蓬乱，钱穗穗甚至在脸上抹了把灰，也是这个原因，路上才能有惊无险。

  “你们这个样子……哪个乡下来的啊！”

  “大哥，帮帮忙吧，我们家里还有五个孩子等着吃饭呢，要不是迫不得已，谁能跑这么远呢！”顾千帆哭丧着脸。

  年轻人惊得后退两步，“五个孩子！你们可真能生！”

  钱穗穗红了脸，悄悄躲在了顾千帆的身后，他可真能扯。

  顾千帆也不说话，掏出一包烟递给年轻人，脸上笑容讨好。

  年轻人掂量了一下，点点头，“倒是个机灵的，想进什么货？我都有门路！”

  “衣服！进点棉袄，这时候我们那边冷啊，正是好卖！”钱穗穗说道。

  年轻人啧了一声，“那利润可没多大，不如手表录音机电视机时兴，你要不要再想想，这些货我也能搞到。”

  钱穗穗连连摇头，那些货是时兴了，不过都是紧俏货，能在南方进到的怕是走私品，他们可不敢沾染。

  “嘿嘿，大哥，我们家我媳妇做主！”顾千帆憨傻地笑着，挠挠头。

  年轻人撇撇嘴，也不多为难，带着他们走街串巷，很快就到了一个大市场，这市场里和外面好像是两个世界，人声嘈杂，各种衣物堆得到处都是。

  “就这边吧，卖服装的比较多，你们小本生意在市场买就行了！”年轻人说完就走，甚至没有多待一分钟。

  顾千帆抿抿唇，拉着钱穗穗进去了，这边的店家都是像是摆地摊一样，衣服就放在地上，进货的人拎着麻袋，看上的就停留下来，经过一番讲价，带走一堆衣服。

  钱穗穗跃跃欲试，被顾千帆按住了，他拉着钱穗穗跟在其他进货的人身后，看别人的行动，一下午，他们一件衣服也没有买就回去了招待所。

  “我们为什么不买？”钱穗穗其实知道顾千帆是在看别人进货的门道，但是一下午，钱穗穗感觉也有点久了，他们时间有限，还想要赶春节的时间段呢。

  “我就是让你去买，你也没有带麻袋啊，咱们怎么带回来啊？”顾千帆弹了下钱穗穗的脑门，钱穗穗恍然大悟。

  “好，那我们明天早上去买，我们还有车，买完就走！”

  从申都回去以后，两人就一直同睡一张床，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对对方睡在身边也不再排斥，如今在楚禺，为了安全更是不可能开两个房间的。

  钱穗穗看看屋里那张一米的床，忍不住又想起了申都两人挤在小床上的记忆，忍不住红了脸。

  顾千帆从身后说道，“早点睡，下面还要开车，有的累了！”呼吸喷洒在钱穗穗的脖颈，痒痒的。

  “好！”钱穗穗连忙爬上床，整个人窝在被子里，逃避一般不敢回头。

  顾千帆轻笑一声，手臂自背后搭在了钱穗穗的腰上，“床太窄了，我怕掉下来。”

  钱穗穗捂在被子里的闷闷的声音传来，“嗯，睡吧！”

  第二天天未亮，钱穗穗和顾千帆就拎着麻袋去了市场，那边已经如火如荼了，他们昨天下午打听到了，这边市场的早市是款式最多价格最便宜的一批，都是半夜从工厂拉过来的。

  不过时间也很早，四点就开市了，有些货都看不清楚，能不能挑到好东西，全靠眼力。

  钱穗穗拎着麻袋走在前面，每个摊位上都有一盏小灯，但是灯光昏暗，衣服的颜色布料都不是看得很清楚。

  “丫头，进货啊？你自己看！我这都是好货。”摊主这边已经围了几个人在看了，他们也都不说话，就是手上动作不停，一直往麻袋里扒拉。

  钱穗穗也学着他们不回话，眼睛看不清就用手摸，颜色靠经验猜测，不一会，麻袋已经半满了。

  有了昨天的经验，钱穗穗价都不讲，看别人还过了价，她就跟着一起买一起付钱，顾千帆一直跟在她身后，帮忙提着越来越重的麻袋，并不参与意见。

  只有在钱穗穗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说一句半句话。

  天色刚亮的时候，两人已经花光了身上的一千块钱，也装满了三个麻袋，刚才太兴奋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都买了些什么。

  这边天一亮，鬼市就歇业了，各个摊主都收摊，等着十点多再来。

  顾千帆拎着两个麻袋，钱穗穗手上也拎着一个，货车停的远，顾千帆不时回头，“累了就说，我来帮你！”

  眼见着顾千帆后背都被汗打湿了，钱穗穗摇头，“不累，快点，就快到了。”

  好在，就在他们体力快耗尽的时候，终于走到了车边上，顾千帆一股脑将货都扔在了车斗上，才松了口气。

  “行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哎，可是我都还没看看到底拿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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