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道：“贵妃体弱多病，陛下想多陪她，难以分心。”

至于他，这几年有妻子过得就跟鳏夫似的，孩子也不太用他管，皇帝便也不客气，什么都推给他。

他也乐得忙一些，免得闲下来想到她，堵心。

姜婠了然道：“那陛下还挺情深啊，为了贵妃都不管朝政了，话说贵妃是谁啊？我十五岁前的记忆里，知道这个人么？”

谢知行睨她一眼，淡淡道：“万亨将军的长女。”

姜婠惊讶极了，“她？万盈？她不是嫁人了？她嫁的不是陛下啊，是晋王世子啊，我还去了她和晋王世子的婚宴呢。”

而且还是在她病倒的一个月前，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谢知行道：“晋王世子在婚后不到两年便死了，她寡居后就被陛下纳入宫中为妃，而今是贵妃。”

嘶……

虽说当世对女子的规束少了些，女子和离或是丧夫，再嫁是常事，但也分情况。

万盈先嫁堂兄后嫁堂弟，且还是皇家的堂兄弟，后嫁的还是帝王，还成了贵妃，也是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那陛下一定很喜欢她。”

“嗯，情有独钟。”

“挺好。”

帝王情深，往往是世间难有的佳话，

她还对那位贵妃娘娘挺喜欢的，将门之女，和她还有杜韵然一样，都挺随性舒朗不拘小节。

可惜万盈随父在边境长大，被先帝赐婚才回来，回来就嫁给给晋王世子，她们没机会相识，也不知道这八年里，有没有来往过。

谢知行道：“有一件事你听了，兴许就不觉得此事好了。”

“何事？”

谢知行道：“明年开春，陛下会选秀，你妹妹便是人选之一，太后已经拟定初始入选名单，不出意外的话，你妹妹会进宫。”

姜婠惊得站起来，“什么？媃儿要进宫？做妃子？那怎么行？陛下独爱贵妃的话，我妹妹进去了又算什么？”

谢知行看向他，解释道：“贵妃体弱，已经无法孕育子嗣，皇后也被陛下灌了绝子药，宫里其他妃子也一直没有喜讯，这次选秀是为了皇嗣，”

“此事太后问过岳母，岳母也是许了的，所以如今，你妹妹十六了，一直没议亲。”

姜婠道：“母亲许了的，那媃儿呢？她也同意此事？”

谢知行摇头道：“这我不清楚，想来岳母既然许了，姨妹应该也是肯的。”

姜婠一想，或许姜媃应该是愿意的，母亲总不会不顾她的意愿。

谢知行道：“抛开男女之情不谈，你妹妹入宫并非坏事，有我和谢家在，陛下不会亏待她，无人敢对她不利，若她诞下陛下的长子，不出意外便是太子。”

姜婠道：“可谁又能知道，她以后生的是男孩女孩？”

“女孩也好，总归陛下会善待她。”

姜婠缓缓坐下，低声问：“是因为父亲掌兵，才选妹妹的么？”

谢知行轻轻颔首：“有这个原因，但也因为太后见过她，说她看着……”

顿了顿，谢知行勉强道：“好生养。”

姜婠有些莫名恼火，这算什么？妹妹在太后和皇帝眼里，只是生孩子的工具么？

可似乎，当皇室这些当权者的眼里，都是这样。

姜婠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什么可说的。

她好奇起了另一件事：“你刚才说，皇后被陛下灌了绝子药……这是怎么回事？”

谢知行静默片刻，道：“皇后是陛下的表妹，太后侄女，在陛下登基后立为皇后的，皇后善妒且骄横，陛下不喜她，夫妻关系一向冷淡，”

“后来贵妃入宫，陛下独宠，贵妃有妊，皇后谋害贵妃落胎大伤身子，陛下大怒，本要废后，太后拦着，陛下便亲赐绝子药，皇后自此有名无实。”

啧啧。

好一出宫廷情仇大戏。

“可我记得，陛下本来是有未婚妻的啊，好像是平阳侯的嫡女，我记忆里，他们都快成婚了。”

谢知行道：“确实，他们后来也成婚了，先皇后在陛下成为皇太孙后不久，死于难产，一尸两命。”

姜婠唏嘘：“那真可惜，要是她没死，该是皇后的。”

对此，谢知行不置可否。

姜婠说不说这些了，却有一件事很郁闷。

“那贵妃身体不好，陛下总要陪着她，以后新人入宫，陛下得宠幸新人诞育子嗣，肯定更没时间处理朝中之事，你就要一直这样忙么？”

“也许吧，怎么？”

姜婠：“……”

怎么？

她都不想说他的。

但还是要说：“陛下要陪媳妇儿所以把事情丢给你，那你呢？你没媳妇儿？”

谢知行愣了愣。

姜婠有些不乐意，没好气道：“算了，你反正也还没答应和我好好处，不陪就不陪，我反正要陪孩子，才不稀罕你，你忙你的吧，也不用管我。”

她站起来，瞥一眼那还剩小半碗的汤，问他：“汤不喝了吧？我收拾走了。”

他没吱声，只是看着她。

姜婠当他默认，抿了抿嘴，端起碗就要走。

“等等。”

谢知行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姜婠避之不及，手里端着碗，里面的东西险些洒了。

姜婠忙用另一只手接去，稳住。

“怎么了？你还要喝？那你……”

谢知行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姜婠，你是真的想要和我……好好处？如寻常夫妻那样？”

姜婠眨了眨眼，撇嘴道：“那不然呢？你又不肯休妻或是和离，我也不想下堂，既然都是夫妻了，还有孩子了，不好好处，要一直像现在这样下去？”

“若你……不管纳妾还是平妻，我也愿意帮你张罗的，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我有孩子了，只要能过安生日子我也满意了，”

她垂眸低声道：“但是你说你心悦我，那也只能我们好好处了，可你若是介意我之前做的那些荒唐愚蠢的事情，我也不勉强你。”

谢知行依旧盯着她，沉声道：“可是姜婠，我不想和你如其他夫妻那样相敬如宾的过着。”

姜婠一愣，抬眼疑惑的看着他，大抵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道：“我想要的不只是你趋于现实无从不选择之下，不得不与我过下去的认命，我要的不是这些吗，是你的心，我想和你两心相知，你也能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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