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说：“唉，医生这话说的，快进。”

  赵澍尧还是保持着转身离开的姿势：“就是例行检查身体，还是等梁医生上班吧。”

  看着赵澍尧还是要走，中年妇女最后一丝疑虑也没有了，忙歉意说：“医生您别跟我计较，我是他们家请来的，不了解具体情况，您快请进。”

  在中年妇女的再三坚持下，赵澍尧才慢悠悠地走进了病房。

  一旁的陆莹莹憋笑快憋出了内伤。

  进了病房，白芸如的情况不像他们想象的样子。

  她很安静，静静地看着窗外，即便是听到这边的动静，她也没有转过头来看一眼。

  赵澍尧拿出笔，询问白芸如：“今天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吗？”

  白芸如依旧保持静止的姿势，沉默。

  赵澍尧看向一旁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笑着说：“还是正常。”

  中年妇女是乔家从外面请来的，对乔家的过往一概不知，让她来说，白芸如没有任何异样，不过有钱人家的生活也许真的藏污纳垢，有隐秘不足为外人道。

  梁医生每次查房也是例行询问，然后给白芸如简单检查一下。

  这几天，无论是白芸如还是中年妇女都习以为常。

  赵澍尧点点头：“没事的话，方便量一下血压吗？”

  白芸如还是不说话，中年妇女这次不用赵澍尧眼神询问，就直接回答：“可以，我去拿。”

  说完，中年妇女向内室走去。

  昨天梁医生特意交代中年妇女把检查设备放到内室，减少污染。

  陆莹莹看准机会，立马上前一步，拉开口罩对白芸如道：“白阿姨，是我，莹莹。”

  白芸如终于有了动静，她看向陆莹莹，目光虽然依旧温柔，可却透着陌生。

  陆莹莹觉得奇怪，声音更小了：“白阿姨？”

  白芸如这才开口，她的声音透着久未说话的沙哑：“你认识我？”

  陆莹莹眼睛瞪大，惊愣地看向赵澍尧。

  赵澍尧眉头锁紧，他摘掉口罩。

  这时，白芸如正顺着陆莹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她就惊愣住。

  赵澍尧递给白芸如一个盒子，然后重新戴上口罩。

  “拿来了，医生。”

  中年妇女回来了。

  陆莹莹戴好口罩，迅速退到赵澍尧身后。

  白芸如将盒子藏进被窝。

  接下来的检查，白芸如虽然依旧沉默不语，但她的声音心绪明显受到了波动。

  白芸如的眼睛一直跟随赵澍尧，眼眶渐渐红了，却还拼命隐忍着。

  陆莹莹在一旁看得心酸。

  简单检查完毕，赵澍尧示意中年妇女收好检查设备：“好了，我们该换下个病房了。”

  中年妇女客气地应下：“好。”

  她收拾好日常检查所需的设备，再次送回了内室。

  白芸如再也忍不住抓住了赵澍尧的手，眼前的人明明长相相似，可白芸如却觉得他像是另外一个人。

  他是谁？

  赵澍尧感受到手心的温度，看向白芸如。

  白芸如的泪终于从眼角滑落。她喃喃道：“赵……”

  赵澍尧接了下去：“赵澍尧。”

  “赵澍尧……”白芸如无意识地重复，不是他。

  白芸如这几天不是没有意识到现在好像于她来说是人到中年了，那个人也应该是中年，不应该是眼前的青年。

  可他们这么像。

  白芸如想到一个可能，心脏针扎似地疼，她松开了赵澍尧的手。

  陆莹莹在一旁看着，替他们难受，正准备上前解释，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

  来人一进来就喊：“王妈！”

  王妈赶紧从内室出来，应道：“白少来了？”

  陆莹莹跟赵澍尧对视一眼，两人皆有片刻的慌乱，来人是白芸如的侄子白德彦。

  而最可怕的是白德彦认识陆莹莹。

  陆莹莹不敢赌白德彦认不出她来，她迅速跑到病房的厕所里。

  白德彦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幕，总觉得刚才晃过去的身影很熟悉。

  王妈追过去：“唉，护士，这是我们私人卫生间。”

  这时，白芸如开口了：“王妈，护士内急，通融一下吧。”

  王妈有些惊讶，自从她来到这家医院，白芸如还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何况是这么条理清晰的话语。

  白德彦更惊讶了。

  白德彦试探地喊了一声：“姑姑？”

  白芸如眼眸快速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而后淡淡应道：“唉。”

  白德彦高兴起来，他从小就喜欢温柔的姑姑，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爷爷跟爸爸对姑姑的事三缄其口，而姑父更是来白家大闹了一场，让爷爷跟爸爸很是气恼，却偏偏好像理亏的样子。

  白德彦是个混吃混喝的富家少爷，并不懂生意场的事，可出事的是他从小敬重的姑姑，心内很是难受，偏偏无能为力，只能偶尔来看看。

  姑父去白家大闹当天带过去一个消息，说是姑姑失忆了。

  白德彦忧心忡忡，今天终于得到爷爷和爸爸都不在身边的机会，偷来医院看望白芸如。

  虽然白芸如待他不复以往的热情，可白芸如能清醒地认识他，白德彦就很高兴。

  他跑到白芸如病床旁坐下：“姑姑，你想起我了吗？”

  白芸如对着他清澈中透着愚蠢的眼睛，不好欺骗他。

  “没有。”

  白德彦刚还兴致勃勃的模样立马消散，双肩耷拉下来。

  白德彦叹一口气，转向赵澍尧：“医生，我姑姑今天怎么样？”

  赵澍尧：“一切正常。”

  白德彦神情更沮丧了。

  赵澍尧翻看病历，无意道：“白女士的身体无碍，精神也很好，什么时候办理出院？”

  白德彦愣住了。

  赵澍尧扫他一眼，又瞥向王妈，王妈对这句话没有反应，正在给白德彦准备水果。

  赵澍尧继续地低声说：“白少不了解？”

  “啊，不是，”说起这个，白德彦有些不敢看白芸如的眼神。

  其实，白德彦觉得姑姑失忆是不需要这家私人疗养院，在家里，不是更有助于她恢复记忆嘛。

  可是，他只是提了一句，就被爷爷、爸爸劈头盖脸地怒骂了一顿。

  连他妈妈也责怪他多管闲事，说白芸如是乔家的人了，不用他们白家操心。

  白德彦脑袋简单，听了白母的话，立马去找了乔辰逸。

  可乔辰逸听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让他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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