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在三姑六婆的安排下，断断续续地进行着，那个叫小琳的表妹，不出所料，两天以后就自动消失了，没有再过来接受培训。

  学校开学，上课继续，我依然开始上半天课的生活，不过没几天，刘校长便打电话回来，说已经找到几家大的工厂，足以安置全部学员，然后就是所有老师开会讨论，接下来就是安排所有学生讨论，而老师、学生其实都无法决定，最后便决定放假两天，学生全部回家和家长商量去留问题。于是，本来只是要安置二十来个半年制学生的事情，却在就业优先的形势下，变成了全部学生的就业决定了。

  开学以后，除了一两个学生家长不同意外出，另外两个学生想再学半年以外，其他学生几乎全部表示愿意提前就业，在这两三天决定的时间内，刘校长也从广东省赶回来，这样，学校也决定全部提前毕业。

  “没想到现在的家长都不愿意让孩子多学半年。”古老师有些感叹，

  “你是没有去外面找过工作才会这样感叹的，”我忙安慰式的说，“这个算是时代的产物吧，你要知道这些学生，几乎全部是冲着就业安置来读书的，得知有机会就业，哪里还管读书的事情啊。”

  “现在的就业确实也够激烈的，这么小的孩子就得参加工作，毕竟工作岗位也确实只有那么多。”

  “现在已经算好很多了，我小姨他们去广州的时候，据说是招一个流水线工人，可能会有几十个上百个来应聘，如果是办公室文员，那时候几乎是招一个人可能来两三百人应聘，那才是激烈，现在最多招一个人有十来个人应聘这样的比例了。”

  “你是说就业越来越轻松了?”

  “是的，一者，工作机会越来越多，以前改革开放之初几乎都是靠外资和外来技术，后面慢慢的国内的资金和技术慢慢起来了，国外的投资也越来越多了，现在外面工厂这些确实比那时候多了不知道多少，哪怕和我小姨他们去广州的时候也多了非常多了。另外一方面，学校学生再过几年也会开始下降，就业压力就越来越小了。”

  “学生越来越少，是什么意思?”

  “出生人口一直在下降啊，你没发现现在小学生少了很多了啊，我现在在做书店就更清楚了，像有些偏远的地方甚至一个学校才三四十个学生了，这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高校越来越多，这样持续一段时间以后，初中、高中的升学率就越来越高了，现在高中在扩招，大学也在扩招，我们那个时候是高中三个班，我们下一届就是四个班，再下一届是五个班，到现在一个年级听说是六个班了，你想一下，六个班就是四百来学生，比我们那个时候增加了一倍了，而现在的初中新生，听说有学校已经招不满两个班了，全镇八所初中，现在只有二十个班的样子，初中升高中六个班，中专大概可以升学两个班，去职业中学的大概可以去四五个班，也就是说像这种算正常升学的初中毕业生目前是百分之六七十的升学率了，再过几年，估计就得接近百分之百了。”

  “那不是以后我们学校的存在越来越没价值了。”

  “也不能这样说，其实工厂是需要真正的技术型工人，像我们这种短期培训的所谓职业中专，其实是学不致用的，像我们开设的这些课程，其实学生去工厂工作的时候都用不上的，如果我们能够培养工厂真正需要的专业型技术工人，还是会很有市场的。”

  “你是说学校应该转型是吧，我以前也有学生讨论过，开的这些课以后用得上吗，像电脑打字这些，基本上不好想象去工厂怎么用。”

  “作用还是有的，这些以后都是属于基本技能的了，像再过个五年十年的，如果不会电脑的人估计得算文盲了。”

  “这倒是，现在学校都已经要求三十五岁以下的老师必须要拿到计算机初级证书了。”

  “已经正式通知下来了?”

  “是的，好像过段时间就要开班培训了，估计要忙两个月的样子。”

  “嗯，那这样的话，总算还可以补充点费用了，要不按前面的招生情况来看，投资几十万，这个收益可是有点低，毕竟那么大开支。”

  “听说你那里也在搞培训了。”

  “嗯，搞了一段时间，效果还可以，不过我那里和这里路线不一样，我那里主要是搞技术培训，主要培训的是那些需要用到电脑的人，针对性的培训一下技术。”

  “我知道，你估计也不会去搞那种以分配工作为目的的培训。”

  “也不是不会搞，现在这里有一个这样的学校了，我再搞就没意思了，而且这种形式的都已经要求是学校这样的组织了，个人不好搞了，所以我也不想重复。”

  “对于这个，你自己可是要有准备，刘校长是好说话，校长夫人可是听说有意见的了。”

  “嗯，我上个学期放假的时候也听说了，我都已经准备辞职的了，原来是你哥来找我帮忙一段时间，当时也说好了是过渡的，没想到一过度就半年过去了。”

  “你打算不在这里做了?”

  “你哥没和你说过啊，我还以为大家都知道了，我是来打短期工的，呵呵呵。”

  “难怪你自己又搞培训，原来你早有打算。”

  “不是我早有打算，说到打算，在没有这个学校之前我就已经规划要搞电脑培训这些的了，不过后面这里搞了学校，我就调整了一点方向而已，没有和这个学校直接竞争，算是留个人情吧，而且也没必要搞一样的内容。”

  “你自己觉得留了人情吧，我估计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了。”

  “嗯，每个人的想法都会有不同，就好像书店一样，我开书店半年，镇上已经关门三家地下书店，一家正式挂牌的书店，你觉得是我害了他们还是帮他们解放了呢，守着一个不赚钱的生意，拖下去，空耗人力，有意思吗?”

  “小声点，你是说这个学校最后也会出问题?”

  “那我倒没这么说，不过如果不做调整，还按照老一套的玩法，出问题是迟早的事情，刚才其实我已经分析过了，就业压力也就是这三五年甚至两三年的事情了，如果不及时提前做出调整与应对，就跟镇上书店一样，以前是没有出现有竞争意识的经营者，以后各行各业的竞争都会趋于激烈，不改变，就只能是拖着，不一定会死，但是也未必可以很好，这种培训学校两年前做其实还不错的，现在做就晚了些了，而且如果是在县城，因为覆盖人口范围大，活得还可以再久一些。”

  “你搞这个没打算办成学校吧。”

  “没有，我这个更像带徒弟的形式了，看学员的需求，基础的就是打字、使用这类的培训，如果要求高的就可以学深一些的，比如维修这些都可以。”

  “嗯，到时候帮你介绍点学员。”

  “你就别在这里说了啊，呵呵呵。”我也故意小声地说。

  其实毕业典礼很简单，就是一起拍照，聚餐，然后第二天放假，第三天回学校，第四天就学校租车直接出发去广东谈好的几个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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