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使者（之六）  什么使者

  看着眼前的小黑蛇（龙），它身上并无锁链，但是传说中，锁龙井下能锁的都是公龙，公龙是不可能自己在井下成家立业的。包括北新桥，包括巫山县锁龙村的锁龙柱，都没听说有龙在里面繁衍生息。

  如果排除这些，再结合刚才那声龙吟，那么刚才那条超级小的蛇（龙）其实就是活了几千年的恶龙本尊，  林琅想害怕，但是实在害怕不起来。  “昨晚是不是你？”她轻声的问小黑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来，为什么问，想证明什么？

  一，  龙类或者大蛇不存在，昨晚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幻境。

  二，  龙类或者大蛇存在，那么她也打不过呀。

  她飞快的从原路退回，坐在施喆礼仪店的小隔间里，她有点莫名的怅惘。

  施喆和上官泠坐在房间里，看到林琅回来，上官泠不开心的问：“妈妈，你一大早去哪里了。我和施姐姐找了好久。”

  “我出去走了一下，这几天没运动，觉得身体有点紧，去拉伸了一下。”林琅搓着脸，抬手的时候，林琅感觉手臂处像是有什么凉冰冰的东西，根据尺寸，感觉是那条萌萌哒小黑龙，她不动声色的缩了一下手。

  “我不舒服的时候，你不是应该陪着我吗？”上官泠少见的娇嗔着，自从10岁之后，她就很少这样说话了，林琅觉得有点奇怪。

  摸摸她的额头，烧退了一点，但是仍然有些温度。

  上官泠在她怀里撒娇，看施喆出去忙，才悄悄的问：“妈妈，你有没有觉得施姐姐不正常？”

  “不正常？”

  “妈妈，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傻白甜的？”上官泠急了，“你说，我们两个和施姐姐萍水相逢，在这个世界身无分文，人家凭什么收留你我在这里，我还是一个病孩子。”

  “她比较好心？”

  “你觉得你会这么好心吗？”凭心而论，林琅和上官泠这样素昧平生的人住在自己家里，自己是做不了更好的。

  “如果你自己都做不到，你怎么要求别人做到呢？”上官泠缓缓的说。

  “我并没有要求她做到，而是，我也觉得不好意思，我提出过带你走，她说让我放心住下。我也经常下去帮她收拾打理生意，你也帮她做过纸扎。”林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是的，她并没有底气理直气壮的享受这样的好。

  所以，施喆这样的好，是有目的对吗？

  林琅其实心里也有这个感觉，但是没有实锤，总不能无端的猜测人家。

  “我们能帮人家做的，比我们要求人家提供的，要少很多。你曾经说过，不沾因果，我们继续住在这里，就沾了因果。”

  “而且，你有没有觉得，她每次主动接近我，我就会发烧。”

  “有吗，刚才我还看你们坐在一起，之前，还有一次她昏倒在地上，我把她和你放在一起，也还好的吧。”林琅拼命的回忆，仍然觉得哪里似乎不对，这种违和感，从一开始就有，她一直固执的忽略了。

  “妈妈，难道你一直没发现，这一周，我们三个都没吃过东西吗？”

  林琅恍然大悟，终于抓到了违和感的来源，自己二人自从被柴可夫唤醒，吃东西就纯粹是为了嘴闲着发慌，不吃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施喆为什么也不吃东西的？  没道理她陪着二人绝食。

  唯一的解释就是：施喆根本也不需要吃东西，甚至，她忘了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是要吃东西才能生存的。

  “那施喆，她是什么？”林琅想起晚上的幻境，如果身边人就是恶龙本身呢？

  “不知道，说不定是什么科学咖，想把我切片研究了呢。”上官泠担心的无非就是这个。

  被切片，被研究。  “那我们搬出去？”林琅试探着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等着，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我们两个有准备的话，还打不过她一个？”

  “可能还真打不过。”林琅轻声说，“我昨晚好像和她打了一架。”

  “没打过？”

  “嗯，完全不是对手。但是我也并没感到她有恶意。因为她想杀死我们的话，不要太轻松。”林琅说。

  凭那体格，只要它想，二人今天就变成蛇粪了，防什么防？  上官泠心下稍安。

  沉思了好久。又开口问，“妈妈。你记得施姐姐她昏迷前后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林琅想不起来，这几天见过几次她假死，第一次是她手机响了，说失陪，到房间里就进入了假死状态，第二次是见到她直接进入了假死状态，当然，没看到的时候，施喆有没有进入假死状态，这没办法证明。

  这时候，房间外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叮～二人好像抓住了什么灵感，闪身到了门外。

  在直播用的茶台上，施喆毫无直觉的躺在那里。

  林琅看看上官泠，手机铃声，没错，是手机铃声，是谁在训练施喆，用手机铃声控制她的行为，让她瞬间进入假死状态吗？

  如果是被人控制的，那训练一个反应需要大量的时间，那整件事就和林琅二人没任何关系，二人仅仅是误入了这场风波之中，施喆说不定是自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才下意识的挽留住二人，陪伴自己，就像人在溺水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抓住可能什么用都没有的浮木。

  桌面上还没黑掉的屏幕，是一条短信：中心医院主住院楼病房1401。王  。

  上官泠拿起手机，发现这个短信并没有显示发件人的姓名，她下意识的翻看了一下，几乎所有这个号发来的信息，都是一个地址，一个姓氏。

  二人对视了一眼，直接离开施喆礼仪店，奔向中心医院主住院楼。

  医院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医院了。住院部的楼是大多是60年代的旧楼，由于那时候和苏连交好，所以很多楼都是苏式建筑，为了抵制北欧的寒风，所以墙皮特别厚，小窗子，带着复式的玻璃，电梯是后来加装的，在外面格格不入，这样的房子有一个好处就是冬暖夏凉，冬天冷风根本吹不透，夏天热气也没那么容易进来，非常的舒适。

  所以尽管在后面盖了新的住院部大楼，旧的大楼也没有拆除，反而重新装修了一下，变成了精品的住院区，供一些有特别要求的有钱人选择。

  短信里的地址，也就是这个楼的14楼。

  1401室的患者刚刚去世，病房里一片忙乱，护士忙着看表，宣布死亡时间，病人家属围了厚厚的一层，有一些人在低头啜泣，有一些人已经准备好了争夺家产，每一个人脸上都闪烁着不同的表情。

  林琅走过去，装作很随意看了一眼床上的名牌：王兰，女，78岁，肝癌，一级护理。

  是姓王呢。  她转过头对这上官泠：“你还记得最近两条短信的内容吗？”

  “荷花街81号4楼，李。还有中心医院新住院大楼7楼，赵。”

  已经过去2天了，医院的病房没什么查的必要，二人飞奔去荷花街81号。

  81号是一个独栋的小楼，并不临街，看上去是民国的洋房，主人离开之后，被大家占用了很久，慢慢的有了产权。

  4楼大门紧闭，贴着一个白色的挽联：

  慈母仙游何所望，

  儿孙叩拜泪沾衣。

  上官泠说：“看上去是有人给施喆短信介绍生意的样子。那她不赶紧带上样品去拉生意，反而昏倒假死？”

  “在我们老家的传说里，有一群人，叫做阴间使者。”林琅突然想起了什么，沉声对上官泠说，“传说中牛头马面勾魂摄魄其实是有很多助手的，他们就是散落在人间从事各行各业的阴间使者，他们能感受到方圆一定距离内的人类即将死亡的信息，并会过去带他们走，送到阴间去之后，就会还阳。你曾外婆村里就有一个，在农田里做事的时候，或者在伐木的时候，他会突然昏倒，然后附近村庄就会有人死亡。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会遇到一个。”

  “他们是与死亡打交道的人，所以，他们神秘而又隐晦，他们不愿意被人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也会生老病死，只是曾经有使者的身份，谋的是来生吧。”

  “真的假的？”上官泠没听说过这些传说，瞪大了眼睛。  “传说是有的，但是没人证明它的真假。”林琅说，“传说很早之前，这些使者他们是有家庭的，但是有的使者它会给家人借寿，就是捉走本不该死的其他人，而吧寿数已经没有了的家人留下来继续活着，后来使者就会专门选一些已经六亲无靠了的人做这个事。”  施喆无论从哪个方面都符合使者的身份，甚至，她有恃无恐的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施喆。

  上官泠这时候突然明白了第一次见到施喆的时候，她那一句冷笑：“竟然还有人来跟我碰瓷。”  这不妥妥的找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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