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豁然转身，看着林天阳，冷冷地说道：“别忘了，这几年，你在修炼，我也没闲着，你以为我还在无爱境吗？”

  林天阳冷笑道：“别虚张声势了，我虽然是阉割版的命师，但我们的传承和境界我还是懂的，你破落了吗？你夺情了吗？”

  “你特么就还是一个无爱境界的可怜虫，你没有勇气走出那一步，要不……我来帮你？”

  “反正，这些事，就算没有你，我也要做的，你求求我，我可以让你晋阶快点，怎么样，做弟弟的懂事吧。”

  “哦，别忘了，你的无爱境，可也是我帮你完成的吆。”

  林佑不置可否，淡然一笑道：“可是，你若是要杀她们，我还是要出手吆，既然你注定是那个坏人，我是好人，所以，我还是要把好人演到底。”

  林天阳仰天长啸，然后红着眼睛怒吼道：“我恨，凭什么？凭什么我生来就必须做坏人，而你生来就要做好人？”

  “你为什么不去杀，其实，你内心比我还想杀，你这个坏种，卑鄙，无耻，你会不得好死的。”

  “那是因为……”林佑不紧不慢道：“你本来就坏！”

  林天阳忽然沉默了，然后阴恻恻道：“你别得意得过早，我起码比你早夺情，到时候，一定会先把你杀死，抢你的命格，我做真正的命师。”

  “你别指望你那痨病鬼的师傅能救你，他的对手，已经完全复苏了，实力远超当年，你师傅很快就会被杀死，你等着吧。”

  说完，林天阳退入阴影中，慢慢和黑暗融合，消失了。

  林天阳消失后，林佑好像忽然被抽掉了精气神，摇摇晃晃，慢慢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用力拍打着地面，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是我？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师傅，你为什么选我？”

  良久，林佑从地上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北方，那是自己和师父，明慧，江明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

  林佑迈开双腿，向北方坚定地走去，就像那次从林家离开一样决绝，一路步行而去。

  一边走，林佑一边哭泣，像疯了似的，喃喃自语：“师傅，你是让我来得及，还是来不及呢？”

  “我应该在什么时候赶到，才符合你的计划呢？”

  “我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为何，把这个难题甩给我，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成不了你想象中的那个人，我心太软，我太在乎亲情，友情，我也在乎爱情，我不行的。”

  天完全黑了，今天的天黑，比以往起码早了一个小时。

  玄测站在定慧寺厢房的广场上，显得苍老而又瘦弱。

  这里是自己带着三个孩子，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是自己经营梦想的地方，现在，他的梦里，只剩下最后一步了，那就是自己的死亡。

  玄测很坦然，多年的布局，终于走到最后一步，他甚至有点欣慰，他找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一切都值了。

  远处一朵黑云，如同雾气一般散尽，一个同样年老的面孔，出现在玄测面前。

  这张面孔，带着市侩和狡猾，骨瘦如柴，如果李若尘在这里的话，应该会非常吃惊，他就是李如尘的父亲：李胜利。

  一个此时应该在监狱里踩缝纫机的男人，竟然出现在了磨盘山上。

  李胜利看了看眼前的玄测，伸手抹了抹嘴上的小胡子，一脸揶揄道：“师兄，安好？”

  玄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猥琐男，面色凝重道：“道无涯，你来晚了，我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布局，你已经来不及了。”

  李胜利叫道无崖？

  那谁叫道有崖？

  果然，道无崖狂笑道：“道有崖，有崖师兄，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你的法名了吧，你我斗了几百年了，我会不知道你？”

  “你所谓的传承，在我面前，弱如累卵，我杀了你，再去杀他，成就无上大道，你只能等着看。”

  玄测嘿嘿一笑道：“师弟，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斗不过我吗？因为……我有命运之手呀。而你没有，所以，你虽然比我强大，但是每次都占下风。”

  “我的命运，已经和我的传人绑在了一起，你动他，我就会出现在绝对预言里，然后在把你打回原形，等你恢复之后，你认为，你还能打得过我徒弟？”

  道无崖怒道：“道有崖，你这个白痴。明明知道，我们只要度过寂灭境，就能踏上无上大道，成就仙路，你却冥顽不灵，非要找什么狗屁的传人，简直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缺。”

  玄测也不生气，不紧不慢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忘了我们的师弟，是怎么死的吗？”

  “这世上，没有无限的道，只有有限的道，所谓无限，在于传承，而不是不朽，任何妄想不朽的人，都会受到天谴。”

  “就算你找到了命替，你也不会成功的，虽然你不会听我的，但我还是要最后奉劝你一句：收手吧，师兄，你要的那个境界，不存在的。”

  命师一道，共有五个境界：无爱，破落，夺情，体殇，寂灭。

  说是五个境界，其实只有四个境界，因为从古至今，没人能完全渡过寂灭境。

  到了玄测这一代，一共三位命师，大师兄道有崖，老二道无崖，老三道三生。

  其中，老三惊才绝艳，早早就迈入了寂灭境，在强渡寂灭的时候，受天谴，降下七十二刑罚，最后身死道消。

  道有崖和道无崖，因为对道的理解不同，逐渐走到了对立面。

  因为道无涯追求无极限的道，成仙成圣。

  而道有崖追求的是传承，他认为，只要把命师这个道法传承下去，就是道的终极意义。

  两人相互斗争了数百年，其中道有崖始终道高一尺，但也无法做到将道无涯完全灭杀，就这样一路走来，直到现在。

  这是道统之争，没有任何缓解的余地，只有完全消灭对方，才会最后罢手，但是，命师是这么好杀的吗？

  道无崖被玄测杀了多少次，到现在依旧还活蹦乱跳的。

  两人看着对方，全部一脸凝重，这可不仅仅是武力上的争斗，也是命运上的争斗，这种争斗，超越了所有的武力，玄法，搅动了时空，甚至改变了历史进程。

  两人相顾无言，身边时光流转，空间破碎，无数空间碎片，犹如镜面碎裂一般，带走了无数人的记忆，逆转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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