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day  later～

  正是中午之时——

  一身帅帅校服的粉毛小蛋糕从七海的公寓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大声呼喊着自己司机的名字：“伊～地～知～，快点啦～！”

  在公寓内小心翼翼地听着七海先生敲黑板的伊地知头上落下几条黑线，扬声回应：“知道了知道了！你再等一会儿！”

  七海扶了扶自己虚假的墨镜，扫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伊地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只是把自己内心的疑惑给问出来：“其实，凶手的位置早就已经锁定了吧……”

  七海并不意外他能看出来：“当然……只要犯人有心，在离开现场时根本就不会留下残秽，我们再次被邀请了。”

  伊地知脸色一凝：“为什么不带上虎杖同学一起去呢？”

  七海也疑惑了，似乎有点不理解他为什么会不理解自己做法的用意。

  “独自前往和带虎杖同学一起前往，我只是选择了风险较低的前者罢了。”

  “因为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有些人切切实实就是无可救药的，虽然我知道他身为咒术师，总有一天需要面临杀死谁的抉择，但是不是现在。”

  “现在还没有到那个需要小孩子去拼命成长的时候，所以……这一路上拜托你照顾他一下。”

  伊地知顿时肃然起敬。

  不愧是靠谱的成年人！果然跟不靠谱的疑似成年人是不一样的！

  多么稳重！多么可靠！

  而某个虚岁二十八的老家伙还在装嫩！

  “我明白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七海一默，平淡地摁死了伊地知伟大的想法：“也别把人照顾得太好了。”

  伊地知尴尬一笑，正想出门时，那个早就走了的粉毛小可爱忽然原路折返，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背后。

  “娜娜米～老师！”

  七海莫名被cue，默默站直了身子，有点懵逼。

  而伊地知魂都被虎杖的大嗓门震掉了半截，愣愣地回头瞅了笑容无比灿烂的少年一眼。

  少年没管伊地知控诉的小眼神，只扬起手冲着七海挥了挥，笑得愈发真心实意。

  “我忘记说了！你要小心一点哦～！如果受伤的话，可以找我来着的，我也是反转术式小能手。”

  “虽然我从来没有帮别人治疗过，但是凡事总有个开始的嘛！”

  合着自己就是实验的小白鼠咯？

  七海双手抱在胸前，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叹息：“虎杖同学，我不负责教学，请不要叫我老师。”

  虎杖突发奇想，眼睛亮起来，笑着提议一句：“那就叫小娜娜米！”

  七海：“……信不信我扇你哦。”

  虎杖耍完活宝，连忙拉过伊地知就跑，团吧团吧把伊地知塞到驾驶座上，自己一矮身钻到后座去。

  “伊地知伊地知，快开车快开车！”

  伊地知：“……好的。”

  汽车缓缓启动，虎杖软软扒着皮椅靠背，眯着眼看眼前的景象逐渐变换。

  “现在我们是要去顺平家门口逮人对吧？”

  伊地知：“……并不是逮吧……到时候也要分具体情况。”

  虎杖瞪出了一个大小眼：“具体情况？什么具体情况？”

  伊地知一根手指头从方向盘上脱离下来，指了指副驾驶座上的那个贴满封印符咒的小铁笼：“具体就要靠它了，一只四级都不到的，没有啥大危害的咒灵——蝇头。”

  蝇头似乎知道轮到自己出场了，两只小手捏着笼子的铁条，吱吱乱叫起来。

  虎杖瞥了一眼那长着个瘪三角萎缩小脑的咒灵，和另外一只长翅膀的肥蛆蛆，顿时不忍直视地偏开视线，并揉了揉眼睛。

  缓解那种眼睛被不可名状之物强健了的感觉。

  真是yue～了……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丑且不萌的玩意？！

  一想到他与这些不可名状呼吸着一片空气，他就想……

  就想……！

  就想——！吃肯爷爷的炸鸡翅膀，炸小鸡腿，全家桶勒个冰可乐，炸薯条配个番茄酱！

  今天是疯狂星期四啊啊啊啊！（bushi）

  虎杖砸吧砸吧嘴，成功用美食洗了一下脑子，才问起他们的计划。

  伊地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娓娓道来：“找到吉野顺平后，我们就把蝇头放出去，逼迫它往吉野顺平身上飞。”

  “第一种情况，如果吉野顺平是一个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那么就由虎杖同学出手把救下他。”

  “第二种情况，如果他能看到诅咒，但无力与其对抗，那么你还是去救他，然后询问案发当天的情况。”

  “第三种情况，如果他使用咒术消灭了蝇头，就立即抓住他！”

  虎杖把小脑袋探到前座中间，鼓了鼓嘴巴：“强行抓捕吗？会不会不太好？”

  伊地知战略性扶了扶眼镜框：“抓错了也没关系，之后道歉就好，另外……”

  “第四种情况，如果吉野顺平拥有二级咒术师以上的实力，就暂时撤退，和七海先生会合。”

  虎杖：“……啊喏，伊地知先生，我是一级咒术师，小娜娜米没告诉你吗？”

  伊地知：我不道啊！我只是按着七海先生布置的步骤这么做而已……

  “那个……七海先生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的，就这么行事吧！”

  虎杖不太赞同，却只能屈服于小娜娜米的威严之下。

  这时，他们眼前出现了那个先前只在照片和录像里一闪而过的身影。

  伊地知眼尖先一步看见人，一脚踩下刹车，沉声说道：“找到了……接下来是居民区，我们要下车步行了。”

  虎杖“唔”了一声，伸手抱过装着蝇头的小笼子，打开车门下车。

  伊地知紧随其后也下了车，两人相视一眼，便抬起步子紧紧尾随在那个穿着白T恤七分牛仔裤的少年身后。

  顺平能知道屁股后面跟着两个小尾巴吗？那自然是不能的。

  他现在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在那个阴森的下水道里，真人先生跟他说过的话。

  【人只是一个物体罢了，你明白吗？生命不存在什么价值和轻重。】

  【生命就如同天地间的水，只是在不断循环而已，你我都一样，无意义且无价值。】

  【正因如此，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可以自由选择生活方式，生活方式不需要一致性。】

  【饿了就吃东西，恨一个人杀掉就好。】

  ——

  顺平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指尖抓握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笑容。

  他又低头走了一会儿，却忽然被人叫了一声名字。

  “吉野！”

  他顿了一下脚步，抬起眼眸冷淡地看向那个坐在他家门前，胖得可以把衣服扣子都撑破的中分油腻大叔。

  是——他学校里的那个，令他作呕的老师。

  是那个从来都只会远远地看着，他被那些恶人踩在脚下，踩进泥里的旁观者。

  旁观者……和施暴者，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一样的……

  ——

  【恨的人杀了就好。】

  ——

  这人似是没感觉到少年沉冷的气息，自顾自地嘟囔着：“你到底去哪儿了？”

  他撑着膝盖艰难地站起身，挺着个偌大的啤酒肚，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着脸上的汗，嬉笑着，五官都挤压在一起。

  “怎么能不去上学呢……”

  少年垂下眸子，似乎变成了逃学在外被抓的坏学生：“外村……老师……”如果你曾经能站出来的话……

  ——我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么多？

  现在，这个假设除了一点虚无的心理安慰，任何意义都没有。

  外村看不出少年阴郁的脸色下面藏着什么想法，只是说着：“你听说了吗？佐山，西村和本田去世了。”

  当然……我看着那三个人渣死在我面前的……

  “你和他们的关系很好吧？”

  顺平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眸。

  我和他们……关系好？

  一群在他身上，用各种暴力手段彰显着自己存在感的人……

  我和他们……关系好？！

  “你都没朋友，只有他们经常和你说话……”

  经常和我说话？

  就是——把一整盒香烟点燃，然后用我的额头灭烟？

  就是——按着我的脑袋，让我跪在地上，一个一个跨开大腿让我从胯下钻过去？

  就是——把我打得满脸是血鼻青脸肿之后，拍下照片当成饭后的笑料谈资？

  就是——把活着的蟑螂和蜈蚣塞进我的嘴里？

  ——

  这些丑恶的嘴脸，还有这些拥有着丑恶嘴脸的人……还有你！外村！

  你们为什么，凭什么能这么无谓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

  “可你却连他们的葬礼都不参加……你可真是的！我们一起去吧，至少给他们上柱香。”

  不……他们的死，我乐见其成，求而不得。

  “你在嘀咕什么呢？在家里蹲得脑子也不正常了嘛？开玩笑的啊哈哈哈哈……”

  ——

  【顺平的一切，我都会肯定的。】

  ——

  少年瞳孔猛烈一缩，缓缓抬起手，手指间比出一个特殊的手势……

  “斯达普～！”

  一声极响的大喊在两人头顶上传下来。

  顺平调动咒力的过程被打断了，有点懵懂地抬起脑袋。

  只见一个粉头发的少年“飞”在空中，手里抓着一只丑兮兮的咒灵，脸色非常之紧张。

  虎杖悠仁，堂堂登场！

  虎杖在天上“飞”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什么，瞠大了眼睛。

  咦……这家伙他看得见咒灵哎↗

  等等等等！我先来一个帅气的落地姿势！

  虎杖一缩身子，抱着膝盖空中翻滚三周半，正要完美落地时，一脚先磕到了地面上凹凸不平的小疙瘩，下一秒就一头创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

  顺平听得脑门冒汗：好响的头……

  虎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努力压着声音：“好痛好痛！都怪那家伙！”

  ——有请VCR先生——

  作战五秒钟前。

  虎杖和伊地知缩在墙角后偷瞄着吉野顺平的身影。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伊地知唰地一下蹦出来：“准备上了，虎杖同学！”

  虎杖跟着蹦了出来，四下扫视一眼，这才看见他们的目标前面坐着个三百斤的大胖子。

  “等等！有人！”

  可惜伊地知已经打开笼子了，两只小咒灵跟发了疯一样，扑扇着小翅膀就拱了出去。

  “糟了！”

  小老虎一拍大腿，只能被迫霸王硬上弓，也冲了上去。

  ——VCR先生，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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