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占据地理优势。

  别人都挤着脑袋往里看啥这么热闹。

  她直接拿了把椅子转身放在门口，一屁股坐在人群最前面，目不转睛地看着表演。

  完了还兴致勃勃地鼓掌，做足了观众模样。

  表演结束，文东又远离人群点燃了一小串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回荡在大街小巷，浓烟散去，很快被小纭气沉丹田的声音盖住。

  木匾上的红布扯下，露出几个大字——

  “今天本店开业大吉，凡是进店买衣服的都免费送一双棉袜，让大家温暖度过这个冬天！”

  “不要票的确良布，一尺只要一块五！买五尺送袜子！”

  其他员工一票齐齐站成一排，年轻男女也跟着重复，做到能让所有围观的人都听清楚每一个字。

  袜子是找陈宝亮批发的。

  而的确良布，则是文棠之前去羊城托陈宝亮认识了布厂，才抢到了这么一批布。

  的确良是什么呢？

  不同于长时间以来的黑蓝灰色彩，它是一种色彩鲜艳的布料，这种布料耐磨，不易褶皱。

  都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确良的诞生其实是由于布票和布料的有限供给。

  在的确良出现前，国内基本都是棉布。

  往往还没等三年就破破烂烂，一件衣服上补丁叠加补丁，看起来格外心酸。

  为了最大程度节约布料，七十年代从国外引进的这款的确良布一炮而红  。

  它耐洗耐磨，色彩鲜艳，布料板正，很容易晾干，几乎可以说是完美地满足了人们经济不富裕时期的的需求。

  羊城人民给这种布料起了个响亮的名字：的确靓。

  随着时间的推移，的确良的优点被大家熟知，这种价格昂贵，材质优越的布料也自此从南火到北，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这里有卖在风靡全国的的确良布？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听到有新店开业，大多数人也就是过来看看表演凑热闹。

  百货商店的的确良也是这个价格，要票不说，因为深受大家喜爱，太多人一拥而上地抢，导致经常没货。

  时间一久大家都颇有怨言。

  所以听到这里大家也心情火热起来，心里盘算开。

  反正布料都是消耗品，人要穿衣就要买布，早买晚买都要买的。

  有的人则心想儿子闺女年纪到了也要说亲了，做一身新衣服，出门相看也体面……

  大家各怀心思，但是目标一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店门口走去。

  布料就放在店门口卖。

  长桌上堆积着各色布料，在门口一眼看上去，能让大家看得更直观。

  背后靠着墙，身前是客人，这里空间宽敞，活动空间大，方便小文和小董配合扯布。

  先冲上来的是一位大妈。

  大妈像捡到便宜一样，冲上来急吼吼就扯了五尺布。

  “不是说送棉袜？”

  小董连忙拿出又新又白的棉袜，递给大妈。

  大妈抱着布拿着棉袜，觉得十分划算，心里欢喜得不行。

  在大家望眼欲穿的目光中，兴高采烈又得意地抱着布屁颠颠跑回家。

  旁边原本抱着胳膊看热闹的再也坐不住了，有便宜不捡王八蛋呀！

  于是大家一个一个挤着往前走。

  这种疯狂感染了身后的人，一个个前仆后继的，桌子都被挤得发出吱呀的抗议声。

  小文看着大家这副热情的架势，实打实地吓到了，小董立马挺身而出。

  “大家别着急！一个一个排队来，不用怕抢不到啊！”

  有他在旁边指挥，场面总算恢复了点秩序。

  但是布料还是很抢手。

  不久后，在小董和小文配合下，五匹的确良和普通棉布很快卖完，没剩多少了。

  后面你争我抢的，看着所剩无几的布料愈发失望，这是没有了？

  唉，早知道一开始就往前冲了，这小伙子真不懂事……

  大家哀怨地看着小董。

  文棠一直关注着门口布料的盛况。

  见此情形，在大家离开之前，像一条鱼一样滑出来。

  “不好意思啊大家，今天的布料卖完了。”

  “不过不用失望，的确良布明天还有！大家想买的可以明天再来，还是一样一尺一块五，五尺送棉袜，明天不见不散！”

  没买到的确良的人原本以为自己只能败兴而归，听到明天还有又开心了。

  不行，明儿周日人多，得记着早点来排队。

  这些没买到的人还在琢磨着，天不亮就过来排队买布的时候，一道循循善诱的清脆嗓音传到耳边。

  “大家想买布的，明天再来排队也行，不过店里有成衣也不贵，都不要票！牛仔裤棉袄大衣都有！过年了给自己买点新衣服……”

  “可以进店看看，反正看看也不要钱！”

  不少人因为这句话受到鼓动，还真跟着进店四处瞅了。

  来都来了，不如看一眼再走，反正不买总不可能还收个进场费吧。

  看中布料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客人，大多是妈妈辈和奶奶一辈。

  这些人是为全家的衣服考虑的，日常收支牢记于心，自然会精打细算。

  可以说如果没有便宜捡，价格不划算他们是不会心动的。

  而年轻一辈的，大多都跑进店看衣服了。

  一进来就发现视野明亮，空间也大得很，乍一看来足足有十来米宽敞。

  细细一看，其实就是左右两侧拼接起来的落地镜把空间放大，视觉上就大了很多，不会显得拥挤。

  实际上店门口总宽度也才六七米。

  灯光也格外柔和，光线自上而下地洒下。

  细致又清晰地照出每件衣服的颜色材质，让人不觉生出伸手触摸的欲望。

  他们新奇了一会，就敏锐地发现这里的陈列方式，和百货商店有所不同。

  百货商店的衣服都是放在柜台里，隔着宽宽的柜子，只能看不能摸。

  得让店员配合取来，才能看看面料和质量。

  穿得寒酸脏污一点的，碰上店员担心衣服被弄脏不想配合，也是常有的事。

  看完了如果不买，次数多了，店员有意见也是人之常情。

  而衣美人服装店，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挂出来！

  还一件一件大大方方挂在衣架上，似乎完全不怕客人伸手触碰。

  大家试探着碰了碰衣服。

  见旁边浓眉大眼的青年突然走过来，吓了一跳。

  以为对方要冷脸责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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