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也顾不上看对面的生意怎么样了，连忙收起凉拌菜，打算往回跑，

  “还好咱们准备得少，快快快，快赶回去，雨就要来了，别白瞎了这么多菜。”

  她低下头就发现文西把该收的都收好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也来不及惊讶，几人急急忙忙往回赶。

  工人们也跟着撤离，没一会大门就一片空旷。

  那中年女人跺了跺脚，看着剩下的凉拌菜，黑着脸咒骂了好一会。

  但老天爷又不能随着她的心情变换，还是风雨欲来的样子，阴云密布。

  她无可奈何，只能原路返回。

  文棠一行人紧赶慢赶跑到院门口时，大颗大颗的雨点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砸得人生疼。

  几人见到地儿了，觉得凉拌菜要紧，就摘了草帽在板车上空挡雨。

  这场说来就来的暴雨，一下就下到了傍晚

  把暑气一扫而净，才渐渐变小，鸣金收兵。

  下午的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蔬菜自然是做不成了，不过留着炒菜也不浪费。

  文棠这下也彻底服气了，直接一个大拇指。

  “牛啊文西，姐今天奖励你免费的凉拌菜大餐！”

  文西看向板车上的凉拌菜，无语的笑了。

  夏天就是小孩的脸。

  前一天风云莫测，倾盆大雨，第二天却已经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在天气放晴的第二天下午，泄露配方的人也终于水落石出。

  这天文棠他们好好地在卖凉拌菜。

  听到满五毛就可以送一个水煮蛋，确实有一部分客户回来了，排在小林凉拌菜前面。

  “我要一份套餐。”

  说话的是食品厂的吴主任。

  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应该是个挺精明，做事严谨的人。

  吴主任平时都在食堂解决吃饭问题，自从有了凉拌菜之后，吃上瘾了，几乎每天都要来买一份回家。

  家里的人都很喜欢，这么些天也没吃腻过，一天不买就总感觉少了什么。

  当然吴主任之前都是要么单独买蔬菜，要么买肉类，把钱花在刀尖上，不过在听到满五毛钱送水煮蛋后，她没想多久就决定买套餐。

  套餐一份是8毛。

  文西先给人把蔬菜装好，饭盒很快装满，肉类实在装不下，拿了个油纸袋放进去。

  水煮蛋是今天刚煮熟的，触感还有些温暖，吴主任把鸡蛋拿在手里，今天赚了，她乐滋滋地离开了。

  除了条件宽裕点的直接买了肉，拿了水煮蛋就走，剩下的人中很少有买套餐的，但他们也深谙薅羊毛的道理。

  有人先问了，“小林，你明天还送鸡蛋吗？”

  “送，只要不下雨我都会来。”

  这人得到意料中的回答，心满意足了，放心点起菜，“那我要两份凉拌菜，要这个藕片和……这是七毛。”

  满五毛就送水煮蛋，但一份凉拌菜4毛钱，也就是说单独买一份的话，还差1毛。

  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要小看消费者，有近在咫尺的羊毛可以薅，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住心里的蠢蠢欲动。

  没有几个人是傻瓜，不少人还真想到办法了，那就是各自找人拼单。

  不是说满五毛吗？两份蔬菜八毛钱，妥妥的事！

  反正都是一个厂里的，其他人也跟着有样学样。

  “老计，我和你一起买，今天这鸡蛋你拿，明天我拿，这样可以吧？”

  “小婕，我们一起买吧？五毛钱就送呢，不要白不要呀！”

  原本消费大手大脚，喜欢买套餐或者买肉的客人自然乐见其成，这样对他们而言，相当于花了一样的价钱，却多了一个水煮蛋。

  这些水煮蛋个头还大，花了一样的四毛钱还能免费得个水煮蛋，确实划算。

  基本上都是两个两个一起买的，这些人满意地拿着鸡蛋离开了，等下一次过来，就是另一个工友拿鸡蛋了。

  反正左右没花冤枉钱，一举两得。

  这也是文棠乐见其成的结果，她也预料到大家会是这个反应，虽然看似免费送出了鸡蛋，但实际上她也受益了。

  “真厉害，一个水煮蛋就可以让他们都回来……”

  孙大娘打着菜，看着和客人说话的文棠，和一边收钱的文西感慨道。

  今天看到每个摊子都多出一筐水煮蛋，自己这边的凉拌菜又恢复之前的分量，甚至还更多了，孙大娘老愁了。

  这么多菜可怎么卖呀，另一家凉拌菜卖得本就比自家便宜，更别说还多了这么多鸡蛋。

  没想到这些鸡蛋是送的，而且客人为了这一个鸡蛋，居然主动拉着人一起买。

  眼看着自家渐渐恢复之前的生意，对面那家的人少了许多，孙大娘觉得文棠简直神了！

  那中年女人见这边热闹非凡，自己这却恰恰相反，果然面沉如水。

  弄得面前的客人十分不满，“诶，你别抖呀，这饭盒都没装满呢，再给抖就抖干净了！”

  客人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贪小便宜在这买。

  她男人还抱怨说，这几天的凉拌菜没有之前的好吃，其实是她悄悄换了一家卖，想着省下三毛钱还能多买一份呢！

  这位客人也是没想到，这边的摊主居然这么吝啬，饭盒都不给打满。

  要知道她之前在文棠那买，那可是多得能溢出来的，拿回家婆婆都说这个体户做生意真实在，四毛钱也不亏。

  中年女人本就对今天减少的生意心存不满，闻言也没收得住脾气，

  “你叽叽歪歪个啥，三毛钱就这些！”

  “你……”

  女客人不满，但是见自己已经付了钱，也没辙了，只能收下饭盒愤愤离开。

  她决定下次要去小林那买，这家是便宜，但不好吃也不划算！三毛钱也亏了！

  文棠还不知道对面那家的客人已经产生了不满，她的摊子面临了新的危机。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怒气冲冲而来，沉着脸拨开围着的人群，二话不说就是一个抬手，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把摊子给掀了。

  咣当。

  搪瓷盆摔在地上，凉拌菜也撒了一地，拼接的木桌，不堪重负散落在地，一地狼藉。

  正在排队的客人见状，连忙害怕地逃开。

  但骨子里的好奇心使得他们没跑出几米就停下，伸长脖子远远地围观起来，交头接耳说起话。

  “妈呀，这是在啥？这人是小林仇家啊！”

  “小林这么和气的人，怎么会得罪人呢，不会要出事吧？咱在这等一等吧，有事了还能帮忙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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