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惨胜
“云宫十二卫听令,停止进攻!停止进攻!撤回诛神阵下方待命!”卓华见到那仅剩的五六百十二卫士兵正在自发的集结成攻击队形,想对暗戾军阵发起进攻。
自从云宫稳固以来,这三千云宫十二卫便是他们东征西讨,威服四夷的长剑。可现如今,这支云宫精锐仅存六分之一,卓华心疼不已。
“你们为了天下苍生已经付出得够多的了!现在该轮到我们挡在前面了。”
卓华的传音入密让那些看淡生死的将士们竟然潸然泪下,他们开始缓缓地收起了武器,拨转飞兽飞往诛神大阵下方集结。
待所有云宫卫队都回归本阵,卓华再次将湛金钟掏了出来,撕去了定阳符,将渐渐变大的湛金钟抛向了那支残损的卫队。
对面的暗戾军队见到原本要冲过来与他们厮杀的军队竟然撤退了,都认为云宫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个个兴奋地嗷嗷直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云宫这边示威。
偷偷取回开天战斧的独孤朗望着其他三位煞君,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渍问道:“冲吧!看着战士们情绪如此高涨,咱们一鼓作气砸碎那个乌龟壳!”
东奇圣君拓跋焘艰难地抬了抬自己的右手,摇了摇头说道:“此刻我恐怕不行,断了的手才接回去,骨头还没有长好,使不出力道来!”
“那圣君留在这里便是,我们三个带人冲上去便是了。只不过,若此战胜了,回到大帝面前论功行赏的话,圣君可是要少一分功劳的啊!”北渊天君东方易刚刚补充完气劲,将一个少年扔在了甲板之上,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缓缓说道。
拓跋焘默不作声,他作为暗戾军中的顶级人物,怎会不知道军中的规矩,即便是伤了一只手,只要还能动弹就要上阵杀敌,虽说自己这样的状况大帝得知后也不会怪罪下来,可以后自己要想在军中立威可就难了。
于是,拓跋焘咬着牙,从尊贵的紫袍上撕下一片衣角,用牙齿咬着,单手做了一个方巾将断手固定了起来。
东方易冷眼哼了一声,然后不咸不淡地朝他说了一句:“圣君,既然你也决定要带伤上战场,那么这冲锋的命令还请圣君来发吧!”
拓跋焘此刻恨不得撕碎了眼前这位白面精瘦的蛇蝎心肠,不过他自恃身份,还是要顾及一下颜面。
“等打完仗再收拾你!”拓跋焘心中暗暗说道。只见他猛然举起左手,朝着对面军阵快速挥动了下去。
进攻的号角响了起来,喊杀声再次在山谷之中响了起来。暗戾仅存的三艘战舰全速向诛神大阵扑来,而四大煞君更是一马当先,冲在了大军的最前面,如同一把尖刀似的,凶狠地呼啸而来。
四人补充完气劲之后重新焕发了生机,独孤朗大喝一声将开山斧奋力掷向了被青龙幻想笼罩着的云宫大阵,而其余三人也使出全力,将淬炼了无数个春秋的寒冰蛊毒合并在了一起,变成了一道极为可怖的幽蓝色气劲。这道气劲附着在开山战斧之上,犹如猛虎生出了双翅一般,隐隐有种阴寒森冷的声音从战斧上传了出来。
“东方青龙,迎敌!”卓华大声喊道,心中却在默默地说着:“老蛟!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帮我们化解掉这一招啊!”
不知是暗戾一族已到了强弩之末,还是林柏真的魂魄未散。那阵上的五爪青龙忽然扬起了头颅,对着天空发出一阵低沉婉转的龙吟。
随后,这青龙瞪大了双眼,两根龙须迎风摆动了起来,俨然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只见它抬起一只前爪,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来袭的开天战斧,用力将那柄充斥着寒冰蛊毒的巨斧控制在了掌中。
可那巨斧上的蛊毒很快就侵蚀了青龙的前爪,一层层的冰霜正以极快的速度将龙爪包裹起来,里面的蛊毒也使得龙鳞渐渐变为紫色。
青龙痛苦的发出了一阵哀嚎之声,可它并没有丧失战斗力。只见青龙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朝前方喷了出去。
这一股劲风,力道堪比九天之上的天罡之风,将即将冲到阵前猝不及防的暗戾煞君们吹得个东倒西歪,原本就是偷师来的御风术,在此刻再也无法维持飞行,四个人翻着滚地被吹到了远方,重重地摔在了雪堆之中。
暂时解决掉四大煞君之后,青龙依旧很愤怒,它看到面前还有几艘暗戾的舰船正朝着自己直扑而来,甲板上的那些人呱噪地呼喊着,令人十分烦躁。
于是,巨大的青龙扭动身子,将巨大的尾巴扇向了那些疾驰的舰船。
只听见哗啦啦的一声脆响,那几艘舰船直接被拍了个粉碎,而船上那些急着立功的杀人恶魔们,都被这龙尾拍死在了对面的苍梧山上。
“呜~~~”青龙得胜凯旋,仰起脖子朝着空中得意地发出阵阵龙吟。
可此时,那寒冰蛊毒依旧在侵蚀着青龙的前爪,它甩了甩似乎包裹地很好,一时间没办法甩掉。
“老蛟,你辛苦了,这点小事就让我们来吧!”卓华含着泪,微笑着对头顶的巨龙说道。
那巨龙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温顺地点了点巨大的龙头,绵延的龙须如同波浪般在空中抖动着。
“斗转星移,朱雀!”卓华再一次下达了变阵命令。须臾之间,二十八星宿已经变换好了方位,阵上原本的青色光茫隐去了,艳红色的朱雀赫然出现在了大阵之上。
高贵的朱雀发出尖利的叫声,因为那寒冰蛊毒依旧包裹着朱雀的一只鸟爪。
“盈儿素来喜爱整洁,岂能让这污秽之物粘在身上?”卓华催动念诀,那朱雀降头高高地抬起,许久,见到它的口中隐隐有烈焰冒出。
“金日至阳之火,专克世间一切邪祟。”
只见那朱雀一低头,朝着自己抬起的鸟爪上喷出了一条长长的火焰。
那包裹着鸟爪的寒冰蛊毒,一碰到这至阳之火立刻融化了起来,那淬炼百万年的蛊毒也渐渐被烤干蒸发,升腾出阵阵幽蓝色的气体。
没过多久,鸟爪上的那团寒冰蛊毒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连通包裹在内的那柄开天巨斧,也已经被炙烤地异常酥脆。朱雀微微一用力,那斧子便咔嚓一声裂成了若干片。
朱雀抖了抖鸟爪,将那些污秽之物抛洒在了苍梧山的雪谷之中。
“撤!快撤!”从雪地中挣扎着爬起来的拓跋焘单手将自己撑了起来,大声对那些残兵吼道。
南华星君令狐阳满脸是血,刚才也不知道被何物所伤,他吃力地拉扯着近似昏迷地北渊天君东方易,一步一步地走向败兵群中。
独孤朗丢了开天战斧,灰头土脸地默不作声,跟随大家向西南方向逃窜,他倒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信念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聚集在湛金钟里的那些云宫十二卫们,见到敌军大败,正在向南方逃窜,立刻朝着上面的星君们呼喊着,请求追击残敌。
卓华立刻宣布散了诛神大阵,伸手收回了湛金钟,朝着大伙儿振臂一呼:“云宫众将,随我杀敌!”
云宫军队士气大阵,众星君纷纷召唤出各自的飞兽,跟随着卓华从天而降,向逃窜的暗戾残部掩杀过去。
追击持续到了第二天黎明十分,除了四大煞君以及少量的士兵遁入密林之中无迹可寻外,其余部众皆授首。
这场苍梧山雪谷之中的伏击战,以暗戾的几乎全军覆没,云宫的惨胜宣告结束。
白雪皑皑地苍梧山雪谷,再一次回归到了安静祥和。
雪谷之中的人们已经打扫好了战场,将阵亡将士的遗骸都妥善掩埋在了这出碑道旁。两千多座坟茔零次栉比,除了刚刚阵亡的将士外,苏欣他们也一同被葬在了这里,如同众星拱月般守护着正中央的一块巨大的冰块。
冰块之中被永久封存的是林柏的随身法器“混元刀”的残柄,卓华让人在雪山之巅寻摸了一块天然的巨冰,拖到此处作为林柏的坟冢。
林柏牺牲的时候被九天玄雷轰成了齑粉,连一件衣裳都没能留下来。
卓华用尽气力将他那柄残破的刀柄塞进了那块深蓝色的巨冰之中,远远看去仿佛是一面闪闪发光的镜子。
“老蛟,你走得这么匆忙,什么也没留给我们。原本想给你立个衣冠冢,可是...可是大家翻遍了舰队残骸,也没能寻到你的舱室。所以,所以...”
双手抱着蓝色巨冰的卓华说着说着就控制不知自己的情绪,趴在巨冰上就哭了出来。
他这一哭,引得周围数百幸存者也黯然神伤起来,在这场大战之中,他们有的失去了兄弟,有的失去了朋友,有的胜负重伤,有的从此对战争有了阴影。
短暂的群体哀伤之后,卓华止住了哭声,转身指着那些坟茔大声对众将士说道:“咱们每一个人的性命都是用几十条袍泽的生命换来的,以后咱们都要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多多杀敌,不要让咱们的袍泽弟兄白白牺牲。”
说完,卓华带头,将右拳庄重地抬了起来,平举在胸前,朝着那些逝去地战友们用力地敲击着左肩的铠甲。
铿锵有力的敲击声响彻山谷,将士们悲愤地喊叫着响亮的口号:“大风!大风!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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