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少年心
厨房里,傅世钦看着热气腾腾的大锅,傅年扇着小炉子里的火,上面正给傅经武煎着药。
安静的气氛让煎药的傅年有些不安,忍不住偏头偷偷看了一眼大哥,脑海里还回想着救二哥时发生的事情。
傅年心里疑惑着,那样也可以吗?
大概是傅年偷看的次数多了,傅世钦想当做看不见都不行,心里有些无奈,不知道傅年究竟在想些什么,不由沉声询道:“怎么了?年年!”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他们确实有些忽略傅年,少年大概还有很多不明白。
被抓个正着的傅年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脖子一缩。
扭头对上视线,少年清亮的眼睛染上了一缕心虚,怯怯的看着自家大哥,支支吾吾道:“大,大哥……”
“嗯?”
傅世钦并没有一直看着傅年,多数注意力还是放在午饭上。
傅年面上满满的纠结,努力想好措辞才缓缓开口道:“就是……大哥,你和二哥……你们两个……还,还有,嗯,千妩姐姐……你们……”
断断续续的其实傅年并没有说明白,但是傅世钦仿佛一下子就知道了什么。
傅世钦放柴火的动作一顿,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思来想去,傅世钦微微叹息道:“年年,你还小,安心放在学业上就好,至于……我和你二哥,你要记住,我们永远都是亲兄弟。”
傅世钦一脸正色的说着,并没有完全回避三个人的关系,也没有表现出尴尬难以启齿的情绪。
见傅年没有出声,傅世钦想了想又道:“年年,你要明白,你千妩姐姐没有错,而且她从来都不欠我们傅家什么,她愿意接受我们是我们的幸运。”
终究还是担心傅年不明白其中的事情,傅世钦最怕的还是傅年因为误会而和柳千妩生了间隙。
傅年闻言心里基本已经有了答案,眸子暗淡了几分,闷闷道:“我从来都不觉得千妩姐姐有错……”,不然他也不会还继续叫千妩姐姐了。
大哥他们总以为自己还小,什么都不懂,其实自然不可能不懂。
傅年对着傅世钦说道:“只要你们幸福就好……”
皱了皱眉头,微微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我很喜欢千妩姐姐……”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是我们家的就好……”
傅世钦眸中生出几分喜色,他一直都知道他家老四天资聪颖,却没想到在人情世故上也这么灵秀。
傅世钦的目光变得幽远,心中也有一丝放下重担的感觉。
“你能明白,我很欣慰。”
傅世钦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虽然村子里不乏有一女侍多夫的人家,他能接收却不觉得是理所当然,并且也明白柳千妩并不是打心底里的接受,所以他才要更加仔细的运筹好这一份关系。
最起码不能让家里的人排斥。
“那……大哥……”傅年快速的看了傅世钦一眼又低下头,试探性的开口,“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请求?”
“什么?”,疑惑。
傅世钦对傅年不自在的表现并没有太大反应,手下继续塞着柴火,随口问道:“如果有什么事就说吧。”
傅年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良久鼓起勇气道:“我也想娶千妩姐姐!”
傅世钦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傅年的请求是这个,反应过来,当下面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板着脸盯着傅年说道:“你小小年纪的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安心读书才是正理!”,言下之意就是拒绝了。
傅世钦倒不是完全因为不想多接受一个‘兄弟’,只傅年跟他们不一样。
傅年被寄予了厚望,以后是要读书谋官位的,怎么能像村里的人一样兄弟共娶一妻,这是大大的不妥,他若是今天允应了,日后傅年必当落人诟病,若是真能取得官名,那对官途可是绝对的影响。
傅年一瘪嘴,面色垮了下来,嚷嚷道:“大哥,这不公平!”,凭什么二哥可以他不可以,他也喜欢千妩姐姐。
傅世钦面色严肃:“傅年!这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还小,很多事情都还不明白,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你不明白就放任你,你知道吗!”
傅年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面上满满的不妥协。
“大哥!我不小了!我已经快十五岁了!你们总觉得我还小,可是我根本不是小孩子!”
“而且隔壁的李狗十五岁就娶妻了!我也不比他小!”
傅年说得义愤填膺,傅世钦听得不由头皮泛疼。
傅世钦沉默的听了一会,知道自己这么劝退是不可能的,于是决定转了思路,不能动怒与他争驳。
“年年,这不是年纪的问题……”,虽然对于他们来说,傅年的年纪确实不大。
傅世钦一淡定从容的开口,傅年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努力镇定下来,摆出一副协商的架势,小脸也板着,似乎极力想证明自己的成熟。
可是傅年不知道,自己那一张小嘴撅着,眸子时不时闪过的不满怎么看都像是小孩子闹别扭。
傅世钦看到眸子暗了几分,长长叹了一口浊气。
“虽然哥哥们本意也不是图你什么当官出息,但是你自己心里没有想法吗?你现下读书不就是为了将来能有一天出人头地……”
傅年没说话,傅世钦就继续说。
“如果哪一天你取得了功名到了官场上,你的同僚知道你和自家兄弟娶了一个媳妇,他们会怎么想?”
“人言可畏啊!”傅世钦循循善诱。
“即使你忍得了别人的议论,那官府的人能允许一个共妻之人当官吗?”
“到时候你将待你的妻儿如何?”
“你忍心看到你的千妩姐姐被别人指指点点吗?”
傅世钦耐心给傅年说明其中的利弊,事实上他担心的要更多,担心傅年得名得力之后会不会变心,迫于压迫会不会狠心,等等等太多了,只不过眼瞎下说的仅仅这些就已经难以调解了。
“我……我不会让千妩姐姐不开心的!”
傅年听完,默默垂下的脑袋,丧着一张小脸,想辩解什么却又显得很无力,脑子里乱糟糟的。
傅世钦见傅年还没有说话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话放弃了,不由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还是年纪太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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