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娘子。”

“嗯……”男子浅笑一声，退回原来的位置，“等着，我去帮你叫人。”

方泽谦同宋廉从饭堂出来，行至书院前门处，正好撞见了从院门进来的单乐康。

“单夫子。”

二人齐声问好。

“嗯。”单乐康点头回应，瞥了一眼方泽谦道：“你娘子在书院门口等你，说是来送衣服，你出去见一见。”

“多谢夫子告知。”方泽谦拱手道谢，目送单乐康离开后，才抬脚往院门外走。

“你等等我，嫂子来了我也去见见！”

宋廉早就想见见禾茉，尤其是在吃完今天的辣酱后，他更想见了，搞好关系，指不定今日自己在书院的伙食就有保障了。

临近午时，太阳升起，禾茉在门口站着的位置，正好被晒到，站了一会儿，已经微微冒汗。

她想寻处阴凉的地方待着，但又怕方泽谦出来找不到人，只好蹲在门口的石狮子旁边，勉强遮遮太阳。

“泽谦，这边。”刚蹲下的禾茉就看见快步走来的方泽谦，从石狮子旁边起身，冲他挥手。

“这个时辰来，你可用过饭了？”方泽谦走近才看清楚她头上的汗珠，自然地用袖子替她擦了擦。

“还没，我一会儿就去找曹大哥，找他下碗面吃。”禾茉从背篓里拿出装着衣服的包袱，“这个是娘给你做的里衣，托我给你带过来，说是给你换洗。”

虽然现在的天气还算不上热，可上骑射课时，不免会出汗浸湿里面的衣服，得有几件换洗才行，不然白天上课穿着不仅臭还容易受寒。

“嫂子！”宋廉中气十足的一嗓子，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你好。”禾茉见他一身腱子肉，行动之间，隐隐能透过衣服看见壮硕的肌肉，只是没想到，这样身材的人却长了张娃娃脸，看起来瞬间和蔼多了。

“嫂子，我和泽谦是同窗又是同室，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来找我！”

“好，多谢。”面对宋廉的热情，禾茉笑着应下，侧身对方泽谦道：“我在教小齐识字，你有没有推荐的启蒙读物？”

启蒙读物比较重要，禾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方泽谦来选，她不太了解这个朝代考试要考哪些东西，也不清楚时下流行什么。

“你教小齐识字？”方泽谦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似是想到什么，轻声嘱咐：“你在此处等等，我给你几本书，先带回去给小齐读着。”

“好。”

方泽谦很快回来，手里拿着几本书，书身的磨损程度来看，书的主人应当经常翻阅。

“这些书里的东西都是基本功，让他多多领悟，秋闱之后白章书院会招收新的学生，到时能不能进，全看他自己。”

方泽谦一下抓住问题的重点，既然要送方齐上学堂，那就奔着最好的一个学堂去。

“这……会不会有压力？”

禾茉开始也了解过，白章书院每年秋闱之后，都会招收一批没有任何功名在身的学生，一般都是5-8岁的童生，单独培养后大多都能在县试中考中秀才。

可以说白章书院的这个招生制度，就是为培养预备秀才而存在的，虽然每年5-8的童生都会报名，但书院只录取10个，竞争相当激烈。

方齐如今已经7岁，才刚刚开始启蒙，而启蒙先生还是自己这么个半吊子先生，禾茉担心他与其他人的差距过大，报名参加这样的考试打击自信。

“尽力就好，明年还有一次机会。”方泽谦并不是要方齐一次成功，他想要历练历练方齐性格，不能永远都是软绵绵的性格。

“也好，就当是积累一次经验。”禾茉小心将手里的书放进背篓，“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找曹大哥，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些。”方泽谦目送禾茉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放心同宋廉一起进去。

“诶，今日那面摊你记住位置没？我们明天早点去，一定要吃上那个什么酱面！”一个高瘦的男子，对着同身旁的伙伴道。

“我也去，张松吃的时候，我都被香迷糊了，早知道我自己吃掉，不让给他好了……”一边穿着浅蓝色长衫的男子，懊恼得抓着脑袋。

“那我们约好了！明日一下早课，我们就往外跑，谁抢到都行，我们到时候一起吃。”

“当然了！这些我们都知道！”

“……”

禾茉听着他们的对话，暗自欢喜。

看来这次的炸酱面卖得挺好，供不应求。

“曹大哥，还在忙吗？”禾茉见曹德还在沸腾的大锅面前忙活，以为他还有活没干完。

“方家娘子，你来啦！”曹德麻利地撤掉几根柴火，抱着陶罐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快看，这一罐子酱料都卖空了！还有好多客人要买，都没买到！”

“那这可是个好消息！”禾茉也看见空空如也的罐子，成就感满满。

“我开始还怕客人不愿意吃，特意和素面搭在一起卖，买一碗素面，就送一碗炸酱面，大家图便宜，也愿意买，可尝过炸酱面之后，竟然都不愿意吃素面了，都让我直接做炸酱面。”

说起这些，曹德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那曹大哥觉得以后卖炸酱面可行吗？”

“行！太行了！”曹德是个实在人，不指望靠做生意发大财，够一家子糊口就行，但这次他居然有一种自己要靠这个发财的预感。

自己一碗素面卖四文钱，那些人还要挑三拣四，这炸酱面一碗八文钱，吃不到的人还愿意主动加价买。

“那我们就来谈谈条件如何？”禾茉轻轻放下背篓，找到一张整理干净的桌子，移开桌上的筷子筒，示意他坐下。

“曹大哥，我先说我的条件。”禾茉拿出一张纸放在桌面上，“这个上面写着的是酱料的配方，我无偿给您，方子不算钱，但是您每一个月净收入的四成要给我。”

“方家娘子，你这不是亏了吗？我这是小本生意，刨去成本后，不剩下什么钱了。”曹大哥知道这样一个方子，买到酒楼至少能拿到十两银子，可他这个小摊，一年拢共也就挣四两银子出头，况且，自己给出去四成，留下的钱也不够养家糊口。

他一时间不敢去拿放在桌上的方子。

禾茉看出他的犹豫，开口道：“曹大哥，我做得是长久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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