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茉想当甩手掌柜，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卖方子给酒楼，一个方子能挣到他一年的钱。

可禾茉想要的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合作伙伴，以后源源不断的新方子出现，定然会遭人眼红，每次都去找酒楼卖，并不是一个安全稳妥的法子。

能在青城县开大规模酒楼的人，大多背后都有靠山，若是到时候自己被盯上，恐怕很难脱身。

“长久的买卖？这是什么意思？”曹德直起身子，仔细听禾茉说。

“我知道的新鲜吃食不少，手里的方子也有，缺得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我知道您是个实诚人，所以才来找您的。”禾茉在附近打听过他的人品，哪怕是这些卖吃食的摊主，也没有一个人说他坏话，可见与人相处的确实不错，人品也能信得过。

“你让我煮煮面还行，做其他东西，我还真怕干不来。”曹德也说出自己的顾虑，“应付一个小摊不成问题，可是规模再大一些我一个人也干不来。”

曹德家中人口简单，不过一妻一子，三口之家，靠着这个小摊过得也算滋润，妻子要在家照顾孩子，跟着他来面摊也不现实。

“曹大哥，这些吃食并不难，只是胜在做法新奇，用料讲究，你回去试试便知。”禾茉顿了一下，继续道：“人手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可以交给我来解决，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将青城县第一个快餐店做起来。”

“快餐店？”

“曹大哥也知道，来这边用饭的基本都是白章书院的学子们，他们出来的时间段也相对集中，最怕的就是人来了，东西还未做出来，白白流失了这么多客人。”

“这倒是，可这跟快餐店有什么关系？”

“快餐店，重在一个快字，讲究的是速度。快速出餐，保证客人用餐需求同时还能最大程度地利用好这边的客流量。”禾茉又拿出一张纸，摆在桌上，“这个上面是我能提供的快餐方子，每种快餐的制作时间大概只要一盏茶。”

曹德不识字，但他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种类，也被吓了一跳，“这个是什么？真的只要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做好吗？”

他这么一问，禾茉才反应过来，他并不识字，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解释道：“这个叫蛋炒饭，确实只要一盏茶的时间，如果熟练之后，需要的时间可能更少。”

“你真的有这么多方子吗？”曹德感觉这次是他的机会，要是能抓住……

“当然！”禾茉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明：“每月初五我会给你一个新的方子，其中需要的食材我也会写在上面，但是买这些食材的钱，雇人的钱都是你自己来出，我拿走其中四成的利润。”

曹德握着手里的纸，在心里细细思索。

今日杂酱面受欢迎的程度，超出他的想象，若是每一个吃食都能像这炸酱面一样，自己受些累也算不得什么，指不定干几个月，小宝也能请得起启蒙先生，到时也有机会去白章书院上学。

“好！我答应你！”曹德下定决心。

“曹大哥爽快！”禾茉见他答应下来，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我将方子写在纸上，您……”

他不识字这个事情确实有些让禾茉头疼，不可能说专门再雇一个人替他看方子，这样不仅容易将方子泄露出去，成本也大大增加，自己又不能手把手的教。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娘子识字嘞！”曹大哥提起他娘子，满脸自豪，“她在娘家的时候学过，字都能认全。”

“那再好不过了，这份协议曹大哥您也带回去给嫂子看看，合理的话我下月初五再来找你，刚好带着方子一起来。”禾茉做好两手准备，不管他答应与否，都提前写好了协议。

“不用等下个月，我就住在这巷子后面，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叫她过来，马上就能按手印。”曹德心里有股热乎劲儿，恨不能马上就弄好。

“好。”禾茉轻声应下。

等待的时间不论长短，总归是有些无聊的，人在无聊时，总会更加关注身边发生的事情，这不，隔壁桌小声的讥笑都让禾茉听见了。

“真晦气！吃个饭都能碰见他。”

“可不是嘛，好歹是个读书人，你看他干的这些事情，真是有辱我们书院的门楣。”

禾茉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发现他们讥笑的对象竟是上次在茶棚遇见的那个人。

他还同之前一样，挑着那两只桶，走近些，味道依然挺重。

“诶！周志文，你这些天不去书院，就是在干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啊！”王正杰捂住口鼻，嫌弃地挥着袖子。

“这可是他的束脩，当然得好好干。”张昌也站起身，在一旁挖苦：“不干的话，恐怕这一年都进不了书院读书咯！”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话里话外满含轻视。

在白章书院读书，一般家中富足之人居多，束脩不用操心，平时还有钱出来挥霍，向来看不起家中贫苦之人同他们在一起念书，可书院自有规矩，在先生面前不好表现，出了书院自然有恃无恐。

周志文并不搭理他们，默默收拾好隔壁摊位上的泔水，盖上桶盖离开。

“周志文！我们好歹同窗一场，你见到我们也不打招呼吗？”张昌拦住去路，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王兄，张兄。”周志文不想惹事，顺着他的意思打了声招呼。

“你也配和我们称兄道弟？我表兄可是王奇文！”说是表兄，其实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王正杰在书院为了充面子，一直打着王奇文的名号，其实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熟悉。

王奇文？

禾茉听见这个名字，细细打量起站在前面的人。

“单夫子。”

王正杰见周志文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刚想伸手推搡，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问好，伸出去的手，轻轻搭在周志文肩上，“周兄，近来在书院都未曾看见你，是不是家中有事啊？”

“单夫子。”周志文并未搭理他，放下肩上的担子，拱手问好。

“嗯。”单乐康颔首回应，目光转而看向杵在原地的王正杰和张昌，“你们二人为何这个时间还在此处，不用上课？”

“我们……我们这就走！”二人摸出两个铜板放在桌上，慌忙离开。

“你呢？何时回书院上课？”单乐康负手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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