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零朝着两人行礼，然后说道：“美是美的，不过十一皇子若是说说它们价值几何，我恐怕更能直观地欣赏它们的美。”

  十一皇子只知道这些花卉好看，哪里知道它们价值几何，总归是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银子。

  不过这话不能明说，不然岂不是显得他无知？

  “九皇姐对这些颇有研究，皇姐，不如你跟顾小姐谈谈？”

  燕衡脸上露出苦笑，一副不得不出面的样子：“顾小姐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本殿也就不细数它们的名字了。”

  她抬起手示意顾零看向面前的十几盆花：“按照燕国的物价来看，一石粮食约八两银子，顾小姐眼前看到的这些花卉，价钱换算成粮食，约摸是一万人三日的口粮吧。”

  燕衡说的这话有意思，顾零问的是花卉价值几何，她直接说出价钱便是，偏偏要耗费心神将银子换算成粮食。

  “九殿下是高估了普通人的饭量，还是拿在下做消遣呢？这数目怕是有些高了。”

  燕衡听到顾零的话，不疾不徐地说道：“不高，体力消耗大，补充的自然也多，顾小姐以为呢？”

  顾零与她对视，然后缓缓露出一个笑来：“九殿下说的是。”

  若是以行军作战的士兵的饭量来算，这数目当然不高。

  这位九殿下的功课做的挺足。

  没多久，有下人在燕十一耳侧低语几句，他匆匆离开，如此便只剩下顾零与燕衡二人。

  两人还算融洽地聊了几句，忽然，燕衡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听闻顾小姐与沈尚书家的公子好事将近，不知可是真的？”

  这则传闻顾零听沈静怡提起过，不过以沈静怡的手段，传闻应该早就澄清了才对，九皇女不应该不知道。

  思量间，顾零态度随意地说道：“真真假假，九殿下很关心吗？”

  “说来也不怕顾小姐笑话，我这人就喜欢听一些八卦，前些日子还听说凤君想从朝臣家中挑选一个适龄的孩子作养子。

  我想着若是沈公子有幸被凤君看中，顾小姐又与沈府有姻亲，你我之间也算是关系更亲近些。”

  燕十一的生父就是凤君，他性子刁蛮，地位尊贵，定然容不下凤君的养子。

  凤君与燕昭帝宠爱燕十一，也不会做出这等惹他不痛快的事，那么，“传闻”是为什么呢？

  顾零仔细琢磨燕衡的话，问：“这‘适龄’可有说法？”

  “自然是适嫁之龄。”

  话说到这地步，再联想到边疆频频传来的消息，答案呼之欲出。

  这是要送一位皇子去北域和亲啊！

  “幸运儿”估计就是沈念安，这位九皇女倒是消息灵通。

  而且这种消息不去告诉沈静怡，反而来告诉她，莫不是知道她与沈静怡有联系？

  顾零心中百转千回，表面却只是笑了笑：“九殿下说的传闻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今日时辰不早了，不如改日约个时间坐下来谈谈？”

  “自然。”

  ……

  “皇室疯了不成？危急关头不想着支援边疆，反而、反而想着和亲？！”

  沈静怡气得火冒三丈，最无耻的是皇室和亲舍不得皇子，竟然将魔爪伸向了朝臣的儿子。

  “顾零，你觉得九皇女这人如何？要是不错的话，你我联手将她送上皇位，早点将那群酒囊饭袋拉下马来！”

  顾零叹了口气：“九皇女是否适合还需要继续观察，当务之急是打探清楚皇室看上的和亲人选是不是沈念安。如果真是他，我们要想办法拒了这门亲事。”

  沈静怡的弟弟就是她顾零的弟弟，北域这样的龙潭虎穴，哪里是沈念安能去的地方？

  沈静怡急啊，她宠着长大的弟弟可不能受这罪。

  办法，办法……

  沈静怡看着边上人模狗样……不是，她看着边上身如玉树、面若海棠的顾零，有一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

  拒绝一门亲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成全一门亲事。

  “顾零，朋友有难，你是不是应该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顾零翻了个白眼：“两肋插刀？我不插你两刀就不错了，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沈静怡嘿嘿一笑，先是跟顾零列举了沈念安的一百零八个优点，然后说：“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除了朋友以外，还能再亲密一点。”

  顾零假笑：“我喜欢男的。”

  沈静怡：“……”

  顾零不是不懂沈静怡的意思，只是娶亲乃是大事，不可随意。

  再说了，沈念安这种类型……唉，不能想，一想就头疼。

  顾零揣着明白装糊涂，沈静怡也不好硬来，苦着一张脸又开始苦思冥想。

  ……

  京城之中波云诡谲、暗潮涌动，等苏木查探清楚在京城出没的北域人的身份目的时，燕国皇室也悄悄露出了狐狸尾巴。

  还是熟悉的借口，还是熟悉的赏花宴，只不过这一次的举办人是凤君，收到请帖的则是各大官员府中的年轻人。

  一大清早，沈念安就被冬青揪起来洗漱打扮，临出门时又被沈静怡拉着叮嘱了好半天。

  本就没睡醒的脑袋迷迷糊糊，稀里糊涂的就到了皇宫。

  花园之内，嫩绿的叶衬着艳丽的花，铺了满园春色，树上黄鹂啁啾，屋檐下有燕子筑巢，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凤君还未到来，花园里都是一群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虽说是在花园，但男女之间仍然分成两派，中间隔着不短的距离。

  隔着绿树红花，年轻儿郎们的面容不甚清晰，鲜亮的衣衫与花儿交相辉映，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沈静怡处在女郎堆里，眼睛却盯着儿郎们所处的位置，片刻不曾移动。

  沈念安在哪儿呢？怎么看不见？

  这小祖宗可千万别乱跑，要是迎面撞上凤君，真被人给认作养子可怎么办？

  沈静怡操碎了心，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弟弟，浑然不知沈念安根本不在人群里，任她怎么看也是找不到人的。

  至于沈念安？

  沈小公子找了个好地方睡得正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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